豫章郡鄱陽縣。
寒風蕭瑟,秋葉昏黃。
祝英台一身雪白狐裘,瓊鼻凍得通紅,半靠躺椅,讀著梁嶽送來的書信。
“英台親啟,天冷防寒……瓶中有七枚大還青柳丹,一瓶五石丹。五石丹給雄台兄,剩餘你自己分配。”
閣樓之外,祝雄台翹首以盼,他比祝英台還希望看到梁嶽來信。
“英台!”
“英台,梁兄說什麼?給我說什麼了?上次送的玉扇,他收到了嗎?”
“閉嘴!”祝英台從窗戶丟出一瓶丹藥。
祝雄台一把抓住:“哎,梁兄太仗義了,還專門派人給我送丹藥。”
靈岩山下,兩個老人對練拳法,宛如年少時習武那般。
“好拳法!”
“再來!”
梁嶽提著鐵片爐與木炭,帶著大包小包食物過來。
三人圍爐飲酒,驅逐寒氣。
“哎,舒服。”鮑靚滿足地眯著眼睛,“還是江左自在,南海無此美食。老道今日也是有口福了。”
看著埋頭大吃的梁嶽,鮑靚忍俊不禁,道:“你這神仙也吃東西?”
“不瞞前輩,神仙也得吃喝拉撒。”
“去休去休!”石泉子放下筷子,氣急敗壞。
“哈哈!”鮑靚開懷大笑,前仰後合。
他知道劉安故事,明白修士也會衰落乃至死亡,因此晚年見法術,除了欣慰沒有其他情緒。
畢竟都快死的人,還講究那麼多作甚。
日落西山。
一切似乎還是原來的模樣,梁嶽做了很多,但又感覺沒做什麼,似乎又改變了不少人。
大道自然,潤物細無聲。
畢竟是偏安王業,門閥時代,太平時間往往不會太久,柳莊的生意,不知被多少人眼紅。
馬家山陰彆業。
此地為原會稽太守馬道之弟馬德所有。
奢華典雅的房中焚燒著檀香,年輕靚麗的侍女服侍著病床上的老人。
老人難過冬,尤其得了風寒,身體每況日下,老人麵部發黑,皮膚潰爛,正是常年服用五石散的副作用。
“咳咳……嗬吐……”馬德劇烈咳嗽,一口濃痰吐到跪坐的侍女嘴裡。
漱了漱口,旁邊赤袍白胡子老道呈上一枚赤色丹藥。
看到此丹,侍女們身軀一抖,這是天癸血煉的丹藥,為了此丹,她們每日服用藥物逼出天癸之血,兩個姐妹因此而死。
服下天癸紅鉛丹,馬德氣色好了不少。
“丹寧子神仙,這丹藥好是好,但兩百貫一枚,未免太過昂貴。”
這位丹寧子,正是近日風靡全城的長生方士,自稱從曹丕時代活到神人,先不說信不信,他這一手壯陽補血丹藥效著實強悍。
“馬員外,價是這個價,老道可是一分沒賺,而且您病入膏肓,必須下重藥。”
“老夫有一枚天癸金肺丹,以天癸及童子肝臟煉製,一枚五百貫,陸續服用一月,即可恢複青春。”丹寧子循循善誘。
人一旦快死了,腦袋就變得很蠢。
“哪有那麼多童子。”馬德第一反應不是有傷天和,而是覺得沒童子可煉。
“從流民手裡買便是,或者用莊園奴子……”
“如今哪有流民,流民都被柳莊拐跑了。”馬德憤恨道。
當日他曾派幕僚張不穀勒索柳莊,豈料這家夥跑路了,現在依然不見蹤影。
之後梁嶽結識謝家,勒索之事不了了之。
最近柳莊大肆擴張,占據馬德認為本應是自己的荒地,外加柳莊幾個特產賣得紅火,這日進鬥金的生意,看得人甚是眼饞。
寒門占據那麼大利益,卻又不主動上供,豈不是自取滅亡?
馬德將顧慮一說。
丹寧子笑道:“他們不是喜歡流民嗎?員外派自己的家將鼓動流民劫掠,趁機席卷柳莊財貨。”
“可行嗎?”
“敗了也無甚代價。”丹寧子捋著長須,一副仙風道骨模樣,“吾乃黃初神仙,已看出梁嶽德不配位,氣數已儘;員外放心大膽去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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