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木偶為友【7】(1 / 2)

因為瑪麗·肖女士的約定, 蘇晚晚當天就開始做起了準備。

其實也沒什麼可準備的,不過蘇晚晚自覺這是一樁大事,是關乎弟弟比利一輩子是時不時上妝加植發還是擁有永久妝以及永不禿頭的大事。

所以儀式感一點也不能少。

可該做些什麼準備呢?三頭身的蘇晚晚叉著腰在臥室的地板上走來走去, 腳丫子踩在新鋪的長毛地毯上舒服得腳趾頭摳地。

思考許久, 蘇晚晚最後盤腿坐到木偶比利麵前,雙手一拍大腿:“算了,是時候暴露我不為人知的秘密了!”

被迫擺出五心朝天打坐姿勢的木偶比利眼神毫無波動,甚至有些想拉平僵硬上翹的嘴角以示對此的古井無波。

蘇晚晚可不管他有沒有反應, 畢竟他本來就是個木頭做的, 不回應還能砍來當柴燒不成?

深吸一口氣, 仿佛武俠小說中絕世高人臨終前即將把自己一甲子功力傳給主角一般,蘇晚晚不顧兩頰微微下墜的兩坨肥肉, 板著臉嚴肅沉重地緩緩地,長長地, 吐出氣,而後,左手高高舉起。同時下巴抬起六十度角,目光炯炯定在自己左手無名指那枚穿越大神所贈之金手指——時空之戒!

咳, 名字是自取的這種事,就不要太在意啦!

既可以叫時空之戒,也可以叫魂戒嘛, 畢經蘇晚晚專家多次研究表明,自己穿越肯定是跟它有關。

所以它既能穿破時空,也能在穿破時空的過程中保護她的魂魄,所以名字取得再貼切不過了。

蘇晚晚可以拍著胸脯如此自信地保證,肯定八九不離十妥妥滴。

不管它叫什麼,蘇晚晚認為它都是有大力量的, 所以在展示了一番在木偶比利看來就是空空如也的胖乎乎手指頭後,蘇晚晚左手捏拳,將那枚戒指的戒麵對準木偶比利的眉心貼著,然後神叨叨地念著中二台詞:“神秘莫測的隱形之戒啊,我以安琪拉·蘇晚晚的名義命令你,封印解除!請賜予我靈魂的力量叭!”

木偶比利:“……”

原本有神的大眼睛一空,而後仰頭一翻倒在了地上,像個被玩壞的破布娃娃。

蘇晚晚:“???”

困惑地撓頭,蘇晚晚把親愛的未來打工仔弟弟拉起來,吭哧吭哧跑來轉去,好不容易重新給他擺出道教神秘莫測的五心朝天之姿勢,再要試試新的“魔咒”。

可是這次不知道怎麼的,仿佛木偶突然沒了骨頭,怎麼也立不住。

就這麼自己跟自己較勁兒似的折騰了大半天,到瓦萊塔先生叫她下樓吃晚飯了蘇晚晚才暫且放過破布娃娃比利,遺憾地將他放回屬於他的小床上,自己背著手搖頭歎氣地乾飯去了。

當天晚上,蘇晚晚睡覺前又自己比劃了一番戒指,然而依舊是隻有自己能看見,且上麵的花紋隻有藤蔓纏繞,花骨朵一個沒開。

蘇晚晚開始揣測,難道是要她做了什麼事,這些花骨朵一朵朵開了,穿越大神送她的金手指才能展現出屬於它真正的力量?

這讓蘇晚晚又陷入另一個新的糾結中。

比如說,到底是希望這個世界有魔幻元素呢還是沒有呢?

有的話,她解封金手指力量的契機大概率就是降妖除魔了,可如此一來,她一個四歲的小娃娃豈不是送菜?西遊記裡的妖怪們可都很喜歡吃小奶娃的,她才斷奶……

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蘇晚晚嗷嗚一聲,把自己的臉蛋狠狠埋進枕頭裡。

她現在天天早上跟晚上睡前都還要喝好大一杯牛奶!

噢,該死的我竟是如此美味可口!

因為睡覺前想的都是吃的,睡著後,某個小女孩兒口水流了半個枕頭。

木偶比利的眼睛閃了閃,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他周身燃燒,仔細一看,卻又一絲痕跡也沒有。

*

深夜的大劇院,不複白日的繁華喧鬨,沉寂下來的它仿佛在黑夜的浸染下變成了一頭噬人的怪獸,張著猙獰的大嘴對一橋之隔的小鎮垂涎欲滴。

廢棄的一處地下室裡,瑪麗·肖女士正陷入一場讓她熱血沸騰的狂歡中。

“噢,雖然你的眼睛沒有小天使的美麗,不過也勉強可以一用。”

尖銳的刻刀刀鋒貼在了男孩兒柔軟細膩的眼窩肌膚處,男孩兒想要搖擺躲閃,一動之下,卻扯得他渾身劇痛——那是因為他渾身骨骼關節,已經被木偶線一根根穿透纏繞著了。

現在的他,仿佛一個沒有自由的提線木偶。

更可怕的是,此時此刻的他既沒有失去知覺,也沒有失去意識。他正清醒無比地麵對著這一切可怕的事。

麥克·沃克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遭受這一切,又為什麼遭遇這一切的人要是他?為什麼不能換個人?不管是誰,哈利,喬治,威廉,或者亨利?

如果是靠得近更方便下手,那麼大劇院裡那麼多跟他同齡的,再不濟,瓦萊塔先生家的傻子安琪拉也好啊!

無處可避,麥克感受著刀鋒一點點壓進肉裡的痛,緊閉的雙眼落下了無助的淚水。

*

亨利病愈後,始終沒再提過要去大劇院玩耍,甚至連以前總喜歡聽彆人描述大劇院木偶口技表演的喜好也徹底消失了。

這讓沃克夫婦很擔心。

可是不管他們怎麼問,亨利始終保持沉默,對自己為什麼生病,為什麼會有這麼大改變完全沒有一點要傾訴的意思。

若是問得緊了,他還會露出一種,很詭異,很奇怪的神態。

就好像他想說,嘴卻張不開,於是捂住嘴滿臉驚慌恐懼的瞪大了眼睛直勾勾望著某處不動。

可是這怎麼可能?

所以隻可能是孩子自己不願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