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誰在吵架(1 / 2)

核桃將淺月生前居住的房間裡裡外外全都清理了個通透,花千樹便住了進去。

挽月等人背後裡都議論說,這個院子死了人,又是橫死,定然穢氣,怕是不乾淨。誰也不屑也不敢踏足她的院子。

但各種不同版本的流言蜚語仍舊在霓裳館裡暗中發酵,捕風捉影,不堪入耳。

就連府裡下人見到她,都是一臉鄙夷,轉身便竊竊私語。

花千樹暫時選擇了閉門不出,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而核桃一踏出院門,那些好奇的小丫頭就圍攏了她問東問西,除了幫自家主子打聽她這位剛剛走馬上任的新姨娘,還有就是佯作好心地給她出主意。

免不了危言聳聽,拿淺月的死做文章嚇唬核桃。

核桃提前得了花千樹的叮囑,閉口不談,但是那些丫鬟婆子亂七八糟的說得多了,這個老實的孩子就心裡忐忑,疑神疑鬼的。

尤其是天黑,四處一片黑咕隆咚,什麼東西都看得影影綽綽,心裡畏懼,就感覺猙獰,夜裡睡不踏實。

淺月頭七這日,花千樹就讓核桃與自己同住。

她夜裡睡得早,還免不了胡思亂想,就經常做噩夢。

夢裡,有自己渾身鮮血淋漓的親人,有柳江權與夜幕青猙獰陰險的臉,有七皇叔夜放被萬箭攢心慘死,猶如困獸的猩紅眸子。

一遍又一遍,反複折磨著她,無數次夜裡痛得窒息,一身的冷汗。

她還夢到滿院子環肥燕瘦的妖精,指著她的鼻子,獰笑著羞辱她。

而吟風罵得最凶,“劈裡啪啦”如同爆豆一般,就像是白骨精變幻成的那個老婦人。

她披著一件大紅袈裟,手持禪杖,驚慌後退,扯著嗓門大呼:“悟空救我!”

而後就醒了。

耳邊,謾罵聲還在繼續,適才看過的《西遊》話本就掉落在枕邊。

她曾經也有踩塌著七彩祥雲的鬥戰勝佛,可惜,她不知好歹地丟了,如今隻剩自己孤軍作戰。

她撩起床帳,核桃還在守著燈笨拙地學做針線,也支楞著耳朵聽。

“這是怎麼了?誰在吵架?”

核桃見她被吵醒了,索性起身推開窗戶,爭吵聲便順著夜風吹過來。

“......不就是今夜裡侍奉王爺了嗎?有什麼了不起,值得炫耀的?還是你八輩子沒有見過男人,打了雞血興奮得睡不著?生怕我們大家全都不知道是不是?

每次一回來院子裡,就擺弄你那架破琴,唱得比哭得還難聽,就跟鬨鬼了似的。若是有時有會兒也就罷了,我耳朵裡塞上雞毛,咬牙忍忍這酸勁兒也就過去了,可你這沒完沒了,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休息?這霓裳館是你一個人的?......”

一直竹筒倒豆子一般,滔滔不絕。

核桃歎口氣:“又是吟風姨娘,多虧這霓裳館裡就隻有她一個人是這種火爆脾氣。”

吟風聽說是一位占山為王的土匪頭子強搶民女生下來的女兒,自幼在山寨裡長大,周圍一群大老爺們,說話直來直去,粗野習慣了。後來山寨被朝廷平了,她就被賣進了教坊司。

說話嘴上不饒人,但是人也仗義。

花千樹懶洋洋地坐起身來:“這是誰又招她惹她了?”

“還能有誰?鸞影姨娘唄。今兒個是輪著她侍奉王爺,翻箱倒櫃折騰了一下午,各種顯擺也就不說了。這晚間一回來,往往就興奮得睡不著,又是彈又是唱的,每次都要到夜半三更方才罷休。大家都習以為常了,這是吟風姨娘與她住得近,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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