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在夜放身後皺皺鼻子,慢條斯理地撿起一旁衣服來穿,心裡卻是起起伏伏。
當然,不是有什麼不應當有的綺念,而是在思索脫身之計。
晴雨是她傷的。
適才迷迷瞪瞪中,聽到晴雨在院子門口與核桃說話,心裡怒氣頓時就上來了。
敢暗算自己,這仇是一定要報的。
但是怎麼報呢?
告到老太妃或者夜放跟前。
暫且不說,兩人會不會信任她說的話,即便是相信了,自己殺了那條巨蟒,夜放會不會跟自己算賬?自己能不能討了好?
若是不追查到自己身上,暫時還是不要主動自投羅網的好。
而晴雨,應當也斷然不會跑去夜放跟前,主動指證,是她花千樹乾的。
兩人現在是處於相互製約的狀態,但是花千樹應當是處於上風。
她一時間還沒有打定主意怎麼辦,想先聽聽府裡的風聲,再做決定。
但是,不好好收拾收拾晴雨,花千樹心裡怎麼能咽下這口惡氣?
她一撩被子,就下了床,順手從花盆裡撿起一塊鴿蛋大小的石子,就在晴雨身後動了手。
聽到晴雨一聲慘叫,方才滿意地回屋子,脫鞋,撩被子,躺下,睡覺,一氣嗬成。
當然,哪能就真的立即心安理得地睡著?
院子裡的動靜她是聽在耳朵裡的,眾人嘰嘰喳喳一窩蜂一般地議論,還有晴雨惡狠狠地咒罵,也都沒有逃過她的耳朵。
晴雨認定自己已經葬身蟒腹,不會活著回來。就算是懷疑是自己傷了她,她也絕對不敢指認她,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誰知道,夜放竟然就在這個時候來了。
一片鶯鶯燕燕請安的聲音,晴雨的叫罵聲也立即銷聲匿跡,花千樹心裡就驟然一驚。
夜放不會這樣快就查到自己頭上吧?自己昨晚留下什麼蛛絲馬跡了?
她滿心忐忑不安,也隻能繼續窩在床上裝睡。
完了完了,怕是真的露餡了。
鳳楚狂在門外笑著催促:“花姨娘,你衣裳穿好了沒有?我可進來了?”
花千樹還在猶豫,這個家夥擅於煽風點火,但是有的時候,腦子抽筋會向著自己說兩句話,是不是應當放他進來呢?
“好了。”
“沒有。”夜放的聲音非常冷。
鳳楚狂進來的腳步聲一頓,果真聽話地留在了屋外。
夜放驟然就轉過身子來,在她身上瞄了一眼,然後徑直在一旁椅子上坐了。
花千樹正在係腰帶的手一陣手忙腳亂,然後忙不迭地提鞋,露出白晃晃的腳麵。
“昨夜裡你去了哪裡?”夜放徑直開門見山。
花千樹一愣:“沒去哪裡啊,一直在房間裡睡覺。”
“是嗎?”夜放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老太妃賞賜你的八寶如意金簪去了何處?”
花千樹這才猛然想起,昨夜危急時刻,自己用那金簪插入井壁之中,竟然忘記拿回來。
難怪他直接就上門興師問罪了。
她不動聲色地眨眨眼睛:“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