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有來得及推諉,鳳九歌已經眼疾手快,一把搶過了她丫鬟手裡收起來的繡圖,當眾打開來。
眾人一片嘩然。
那繡圖被茶水洇濕的那一片此時已經一塌糊塗,看不清山水,隻有灰蒙蒙一團。
眾人驚詫地竊竊私語兩句,便恍然大悟。
原來這繡圖竟然是用白線繡好,然後尋高明的畫師,用染料精心畫出來的顏色,難怪這色澤如此多變,令人驚豔。
可是這染料著色之後無法固色,遇水之後,自然而然便氤氳成一團。
花公雞是吃準了老太妃醉翁之意不在酒,又老眼昏花,看不真切,所以才如此大膽地意圖魚目混珠。
畢竟,若是果真心想事成,成為了這王府侍妾,誰還真的指望她拈針拿線不成?
花千樹心中起疑,適才借著查看繡圖的機會,悄悄用唾沫洇濕了手指尖,在那色澤最深處摩挲了片刻,指肚上果真留下了淺淡的印記。心裡便有了數。
適才其實也有人心裡有這般猜疑,畢竟,就算是再高超的繡工,換色線也要有跡可循。但是,誰敢有鳳九歌這樣大的膽子,這樣放肆?
一時間眾人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望著那花公雞,全都一臉譏諷。
花公雞頓時覺得無地自容,用袖子遮住臉,帶著丫頭,慌裡慌張地落荒而逃。
老太妃這才明白自己受了愚弄,同時,也覺得丟了臉麵,而始作俑者就是花千樹。
她抬手指著花千樹,氣憤地哆嗦著身子,氣急敗壞:“簡直就是胡鬨!花千樹,你就是個掃把星,你純粹就是不想看著我王府好,出來丟人敗興!我王府的顏麵全都被你丟儘了!”
不由分說一通數落。
花千樹縮縮脖子,感覺老太妃的唾沫星子都要落在自己臉上了。
九歌笑嘻嘻地上前攙扶住她:“老太妃您消消氣,這事情可怪不得千樹姐姐,是適才那人挑釁,欺負我,姐姐替我出頭。”
老太妃扭臉看向九歌的時候,麵色就和緩了不少:“你竟然還替她說話?你這丫頭簡直太老實了,難道你就看不出她的野心?她這是不甘心隻屈居為妾,想要一步登天!還有,你貴為郡主,將來我王府的皇妃,怎麼可以叫她姐姐?她可受不得你這樣抬舉。”
這一席話,令眾人不禁麵麵相覷,綠公雞更是嚇了一跳,瞬間麵如土色。
敢情這個小丫頭並不是王爺跟前的丫鬟,而是侯府的郡主,未來的王妃!而另一人……
適才自己還將這小丫頭當做王府的丫鬟呼來喝去,難怪會有這場禍事。
有人將信將疑地低聲道:“花千樹?莫非就是前些日子被抄家的花家大小姐?”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就是那個在抄家當日,私通兵卒,以圖保身,結果被未婚夫婿捉奸在床的花家大小姐?”
“可不就是,聽說她後來被王爺拖在馬後帶回了王府,竟然做了王爺的妾室?”
“這種貨色王爺竟然還會要麼?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吧?”
字字針,句句刺,目光裡滿是鄙夷不屑,這些惡毒的話更是令花千樹無地自容,心裡叫苦不迭。
畢竟那一日發生的事情,自己是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即便自己想要解釋,怕也是越描越黑,誰會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