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一直到用晚膳的時候,因為懷了心事,還有些心不在焉。
核桃與魚丸兒則守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說些閒話。
她突然就機警地豎起了耳朵。
她的聽力自然要比兩個丫頭好,聽到屋頂上有輕巧的腳步聲,暗中將手裡的筷子握緊,蓄勢待發。
冷不丁,牆根下“啪”的一聲。
三人全都一愣。
就聽到有人憤憤地罵:“這是誰這麼缺德?”
花千樹頓時就忍俊不禁,“噗嗤”笑出聲來:“活該!”
吟風養的那些野貓全都被趕走之後,這霓裳館裡倒是安靜了,又不知道從哪裡搬進來一窩大耗子,專門糟蹋東西。魚丸兒就在牆根下壟溝處支了個夾子。
倒是忘了這個府裡有人喜歡飛簷走壁,做那梁上君子了。
花千樹這廂幸災樂禍,鳳楚狂已然輕飄飄地落在了院子裡。
“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花千樹推開窗戶,見鳳楚狂正單腳著地,呲牙咧嘴地蹦,懷裡還抱著一個酒壇。
“您老人家貴為侯府世子,這身份又不是見不得人,大可以堂而皇之地走正門,非要翻牆越脊地做梁上君子,我是不是要在房頂上給你修出一條街道來?”
鳳楚狂抬起臉:“正門這不是鎖了嗎?再說了,我也是怕給你招惹麻煩。”
核桃迎出去,愁眉苦臉地衝著他行個禮:“貌似這樣更不妥當吧?”
鳳楚狂衝著花千樹晃晃手裡的酒壇子:“七皇叔珍藏的那壇千日醉,好不容易我才偷了來作為慶功酒。你若是覺得不妥,我扭臉就走。”
花千樹自從上次醉酒之後就再也沒有喝過酒,肚子裡的饞蟲早就蠢蠢欲動,一抬手:“留下酒,你走。”
“嘿,你這個沒良心的婆娘。”鳳楚狂徑直進了堂屋:“我冒著這麼大的危險偷來的酒,有福同享,我覺得咱們交情應當不一般才是,你竟然對我下逐客令。”
大馬金刀地往桌前一坐:“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花千樹一撩門簾,從裡屋裡走出來:“不要說得自己這麼高尚,你偷了七皇叔的酒,分明是到我這裡銷贓來了。回頭若是被追究起來,我還要跟你一同挨罰,這叫有難同當好不?”
鳳楚狂自顧拿過茶杯,斟倒了兩杯酒:“九歌不在,我自己一個孤家寡人,喝酒都覺得沒滋沒味。”
花千樹就在他的對麵坐下來,毫不客氣地調侃:“鳳世子左擁右抱,喝花酒習慣了,這清酒自然沒滋味。”
鳳楚狂斜睨她一眼:“最近手頭拮據,喝不起花酒,我也隻能將就將就,有你在,聊勝於無。”
花千樹不急不惱,將酒杯端起來,放在鼻端輕嗅:“酒不錯,人差強人意,我也能勉強湊合。”
“這酒可是七皇叔許多年前埋在我家海棠樹下,留作洞房交杯酒的,自然差不了。”
花千樹剛剛抿進嘴裡的酒差點就嗆了嗓子,衝著鳳楚狂一挑大拇指:“你有種。”
言罷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方才解氣,長舒了一口氣:“許久都沒有喝到這樣好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