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用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指尖,陰陽怪氣:“還有不自量力想要送死的嗎?就儘管一塊上來,讓你們這些所謂的江湖俠士看看雜家的混元罡氣的厲害!”
花千樹身邊的少年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咬鋼牙,手就攥緊了懷裡抱著的一竿銀槍。
花千樹此時,差點都被嚇傻了。
她總算是明白,什麼叫做驚世駭俗。這周烈赤手空拳,擊敗武林中數一數二的武林高手,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他整個人就是鐵鑄的一般,可以刀槍不入,無堅不摧。
試問,這世間有什麼武器可以刺透他的皮肉,有什麼武功可以快得過他的身手?
難怪他能縱橫朝堂,與謝家平分秋色。
自己這兩把刀,若是上去,怕是一丈之內都不能近身。
她也敏感地覺察了身邊少年的衝動,一把就摁住了他的手,壓低了聲音:“你想上前送死嗎?”
少年低頭看了她的手一眼,再抬起頭,掙紮了兩下。
“這狗賊惡貫滿盈,人人得而誅之,今日便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少年勁頭不小,花千樹不得不暗中使了內力:“匹夫之勇。”
少年麵上明顯有些詫異,大抵是沒有想到,花千樹竟然也是深藏不露。
“你若貪生怕死,隻管保命,何必攔我?”
鳳楚狂在一旁,將二人之間的小動作看在眼裡,涼涼地道:“你若是有本事,隻管去拿個武狀元,掌一方兵權,有了與周烈抗衡的本事之後再為民除害。就像適才那人,為了氣節與義氣,死得輕如鴻毛,以為這樣就能名流千古嗎?周烈手底下可不差你們這兩條人命。”
少年的手一僵,掙紮的力道逐漸緩下來。
花千樹見他終於動搖,也沉聲道:“破釜沉舟易,臥薪嘗膽難。”
少年握槍的手也逐漸鬆開:“姑娘放開我吧,我不會意氣用事了。”
她竟然看穿了自己女扮男裝的身份?
花千樹立即鬆開手,看一眼自己細如羊脂白玉的纖纖素手,百密一疏。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少年卻目不斜視,隻直勾勾地盯著場中周烈,眸中火焰絲毫不減。
鳳楚狂一拽花千樹的手腕:“趕緊走。”
低著頭繞過眾人,猶如做賊一般,拽著她就直接出了校武場。
花千樹扭臉,見那周烈仍舊還大模大樣地端坐在場上,許多官員圍攏了他阿諛奉迎,就像是一群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鳳楚狂一臉凝重,半晌不語。待到遠離了校武場,方才歎氣道:“沒想到這周烈的混元罡氣更上一層樓,竟然這般厲害!”
花千樹剛剛從適才那驚心動魄的血腥之中緩過神來:“他一個太監,竟然能夠練成這樣厲害的武功。”
“周烈原本就是錦衣衛,不過在高手如雲的大內,名不見經傳而已。後來他得到這混元罡氣的武功,暗中修煉,傷了男人根本,才自願施了宮刑,可謂是忍辱負重,一步一步走到今日。”
一個男人為了追求天下無敵,竟然自己心甘情願地絕了後代,喪失了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可見此人的野心與毅力,就絕非常人可比。
謝家想要對付他,怕是不容易。
而自己,怕更是癡心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