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檀輕描淡寫地點頭:“不錯啊,這樣神不知鬼不覺,誰也懷疑不到我的身上來。”
花千樹一陣懊悔,自己果真錯怪了千依,竟然因為此事懷疑到了她的身上,那樣嚴厲地訓斥她。千依受了冤枉,非但沒有怪罪自己,反而轉天還尋自己道歉!
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好姐姐,怎麼可以胡亂猜測自己的妹妹,將這種下三濫的事情扣在她的身上?
“無恥!”
鳳檀絲毫不以為意:“可惜,那日裡小皇帝駕臨霓裳館,我一時好奇,想知道他經常來王府尋你做什麼,是不是真的隻是來聽你講故事。所以我就鋌而走險,結果竟然被你發現了行蹤,惹得禦林軍在霓裳館裡四處搜索,差點就將我裝蛇的陶罐翻騰出來。
我害怕夜長夢多,恰好夜裡下雨,院子裡沒有人,我就想趁機將陶罐埋了,這樣也就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會懷疑到我的身上。結果冤家路窄,誰知道竟然被起夜的吟風發現了。
我自然不能讓她活著拆穿了我,所以,當機立斷,立即毫不猶豫地對著她下手了。匕首與陶罐就埋藏在吟風屍體旁邊的花壇裡,雨後掩蓋了痕跡。那是她命中該絕,怪不得誰。”
“該死的人是你!”花千樹頓時被她最後一句話激怒了:“為了掩蓋罪行濫殺無辜,你非但不知道悔改,竟然還說得這樣理所當然!”
鳳檀“嗬嗬”一笑:“純潔和善良是適合你們的,像我們這種細作,從一開始,接受的訓練便是如何讓自己心狠手辣,包括對自己。”
花千樹心裡猛然升騰起一陣不好的預感,還未來得及做出應有的反應,鳳檀微微勾起的唇角上已經淌下了猩紅的血,像蛇一般蜿蜒著淌下來,打濕了胸前的衣襟。
花千樹焦灼地想要一躍而下,被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夜放一把拽住了:“她們為自己留下的毒藥都是見血封喉,救不得。”
“可是,我還有話要問她!她還沒有交代潛入王府的目的,皇上那裡也要交差,她不能死。”
“她想說的,已經全都說完了,她不想說的,你即便是再怎麼逼問也沒有用。”
花千樹仍舊心有不甘:“她說是她殺了吟風,可是我分明記得,吟風是被人從後心處捅了一刀子!若是吟風發現了她掩藏罪行,怎麼會給她這種可乘之機呢?這講不通!”
鳳檀身子已經緩緩地倒了下去,眼睛睜得很大,空洞地望向花千樹,殷紅的血就淌在了青磚地上。許多花千樹還沒有問得出口的秘密也徹底地封在了她的肚子裡。
野貓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在她身邊走來走去,高揚著頭,就像是一群複仇幽靈。
夜放輕聲道:“她能說出吟風被害的前因後果,應當也不會差。皇上那裡交差,死人要比活人好。”
霍統領帶著侍衛,就守在霓裳館外麵。
夜放衝著他們揮揮手,侍衛便直接推門而入,將鳳檀的屍首拖了出去。
夜放命他們到吟風被害的花壇裡挖掘,果真就挖出了一把殘留著血腥的匕首,還有一個陶罐,印證了鳳檀所說的話。
真相查明白了,霓裳館裡也空了,不複往日裡的熱鬨,隻剩下了花家姐妹二人。
花千樹一步一步丈量著腳下的土地,自己進入霓裳館之後所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浮現在眼前,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就算是有些人是罪該萬死,有些人與自己素有過節,多有唇舌之爭,但是死的死,瘋的瘋,走的走,一個院子就這樣空落下來,她心裡也覺得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