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第二天西涼再次緊鑼密鼓地發動進攻時,他們不僅出動了鐵甲軍隊,有了盾牌等防護措施,也同樣出動了大型攻城器械。
進攻一波比一波更猛烈,剛剛挖開的戰壕也已經被西涼軍隊填平,投出的巨石幾乎擁堵了城門。而臥龍關的城牆上也插滿了對方的強弩,攻城的士兵踩著強弩而上,狼牙拍上的血漬從未乾涸過。
顧墨之與花千樹都恨不能生了三頭六臂。
而顧墨之在這樣的戰爭洗禮下,愈加穩重與從容果敢,指揮著一次次的反擊,愈加贏得了眾將士的肯定與尊重。
這僅僅隻是戰爭的第二天,就已經有了不小的傷亡,照此下去,城破不出四五日。
第三天,西涼就開始了無休止的車輪戰術。
花千樹命人在距離城牆三裡之外連夜埋伏下了機關,西涼兵馬衝上來的時候,觸動了腳下埋伏的弦,立即萬箭齊發,破土而出,給他們造成了第一波的巨大傷亡。
這樣的埋伏,令西涼人感到畏懼,衝鋒陷陣的時候,士兵們明顯膽怯起來,草木皆兵,不得不派出先頭兵小心翼翼地試探,失去了進攻的氣勢。而且他們不敢停止戰鬥退兵,唯恐一旦退兵,花千樹會在城牆之前繼續設下第二波,第三波埋伏。
這樣的進攻不像昨日裡那樣勇猛,但是卻源源不斷,分作數撥,前仆後繼。
長安守城士兵少,必須要全力以赴才能阻擋西涼人的輪番進攻,得不到休養生息,甚至於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顧墨之與蔣彪等人亦是不眠不休,一直守在城牆之上,擊退了敵軍的一次又一次攻擊。
半天下來,就是精疲力儘。
西涼的主帥還未曾露過麵,僅僅一個“拖”字決,就可以令長安軍隊精神崩潰。
下午的時候,西涼的戰鼓敲響,進攻的軍隊潮水一般退去。
顧墨之等人終於可以略作喘息。
花千樹背靠在城牆之上,合攏了眼睛,呼吸勻稱,就像是睡著了一般。接連數日的勞累令她麵色很不好看,嘴唇有些乾裂。再加上城牆之上的漫天塵沙,她已經不複初見時候的嬌豔,就像是太陽炙烤下,失去了水分的花朵。
顧墨之不忍心打擾她,解下身上戰袍,輕輕地披在她的身上。
她猛然間睜開眸子,難掩的疲憊,卻仍舊有光芒璀璨。
“朝廷派來的信使走了已經十來天了,若是有旨意,也應當在半路上了。”
顧墨之在她身邊坐下來,接過一旁士兵遞過來的水,遞到她的麵前:“我們要有兩手準備,我對咱們的朝廷並不樂觀。”
花千樹點頭:“我隻是想給自己一點希望而已。”
接過水碗,呆呆地出神:“饞酒了。”
端著一飲而儘,抹抹嘴巴,咂摸咂摸嘴,寡淡的沒有味道,卻嗆了風,咳嗽起來。
顧墨之將空碗接在手裡,體貼地幫她拍拍後背:“今日轉了風向,你恰好迎風坐著,小心涼風灌進肚子裡。這邊關的風可不及上京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