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有螢火蟲,提著燈籠,在頭頂閃爍,靜悄無聲。
四周靜謐極了,隻能聽到兩個人粗重的喘息聲,被寂靜的夜無限放大。
夜放的指尖輕輕地撓花千樹的手心。
“又生氣了麼?”
花千樹被如水夜色蕩滌乾淨的怒火又升騰起來,想要一把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抓得更緊。
“你若是想送死,就自己去,不要拉著彆人做墊背!”花千樹突然發怒。
夜放側過臉來,看著她義憤填膺的臉,眨眨眼睛,並不還嘴。
“還有,小花生還在生病,我沒有閒情逸致陪你玩什麼刺激遊戲!”
夜放望著她的目光亮晶晶的。就像是鑽進了一群的螢火蟲。
他這樣不聲不響,花千樹覺得,自己這火不知道如何發作,瞬間精疲力儘。
她的聲調低了下來:“你啞巴了麼?”
夜放一聲輕笑:“我就是要讓你親眼看看,我夜放為了你,也是肯舍棄自己這條性命的。能為你奮不顧身的,不止他顧墨之一個。”
他雖然是輕描淡寫地將這話說出口,卻又無比的認真。花千樹抬起臉來,正好對上他一雙幽深的眸子,深邃得就像是星空,廣袤得就像是草原,深情得就像是此時拂過臉龐的風。
這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裡的夜放,並且完全重疊。
前世裡,他就是這樣肆無忌憚地望著自己,滿眼都是柔情蜜意。
花千樹的臉突然就紅了,扭過去,輕啐了一聲:“真幼稚。”
夜放低啞輕笑一聲,帶著虛弱的疲憊:“終於不氣了麼?”
“怎麼可能不氣?”花千樹瞬間又怒火蒸騰,再次炸了毛,忿然一把甩開他的手:“你夜放的命就這樣不值錢麼?”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被自己一把甩開的夜放,他手裡的長劍“嗆啷”落地,人“咕咚”一聲就倒了下去,毫無征兆。
多虧這是在綿軟的草地之上,否則,這突然的栽倒,即便沒事,腦子也能摔出一個好歹來。
花千樹以為,他又在與自己開玩笑,玩的什麼惡作劇。
可是,摔倒之後的他,趴在草地之上一動不動。
“喂!你怎麼了?”
沒有回應。
她猛然間想起,適才在馬背之上,夜放的那一聲悶哼,心猛然一顫,跌跌撞撞地撲過去:“你怎麼了?”
觸手黏膩,一股血腥之氣。
夜放雙眸緊閉,牙關緊咬,左肩處尚有半截斷箭,箭尾被削斷,劍尖深深地嵌入皮肉裡,鮮血早就浸透了衣裳。
他一聲未吭,還帶著自己跑了這樣遠的路。
“夜放,夜放!”花千樹壓低了聲音,突然有些害怕。
箭傷在肩上,頂多就是失血過多,並不足以致命。
夜放乃是鐵打的漢子,不可能為此就昏迷過去。唯一的解釋,就是箭上可能有毒!
她從懷裡摸出火折子,輕輕一晃,有微弱的火焰。她不敢吹燃,就著亮光擰眉去看,傷口處的血果真已經是青黑之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