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到了
日子是一天天煎熬著過去的。有老太妃護著花生與花千樹,暫時間,謝心瀾沒有那麼囂張狠辣。
鳳楚狂聽聞花千樹大鬨禦書房的事情之後,立即揣摩出不一樣的味道來,暗中差了宮裡的眼線與花千樹聯係。
他也極是讚成花千樹的決定。夜放臥薪嘗膽,對於謝心瀾表麵上肯定是要言聽計從。若是謝心瀾想要摸清他的根底,收服他這些年布下的棋子,夜放是很難周旋的。若是鳳楚狂帶著這些朝臣投靠小皇帝,無疑就是斷了謝心瀾的這一個念想,而且保存了實力,能夠與謝心瀾勉強抗衡。
鳳楚狂做得很明顯,小皇帝也毫無忌憚地在朝堂之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令謝心瀾錯愕之餘,又有點惱羞成怒。
她從未將這個十幾歲的孩子放在眼裡過,雖然明知道,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城府,暗中謀劃著與自己對立。但是,她驕傲地認為,小皇帝不足以對自己
構成威脅。
可是小皇帝突然就像雨後春筍一般,一夜之間破土而出,擋在了自己的麵前。她知道定然是花千樹從中作梗,甚至曾疑心是夜放暗中籌謀的這一切。好在鳳楚狂行事高調,成功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朝堂之上的爭鬥愈加激烈。她如今所處的位置也尷尬,小皇帝精心謀劃,謝家人落井下石,虎視眈眈,使得她不得不使出十二分的精力去處置朝政,唯恐一不小心,便被人鑽了空子。
也正是因為此,即便是夜放,她也不敢百分百信任,真正是獨斷而又特立獨行。一時間心力交瘁,暫時也沒有了對付花千樹的心思。對於她而言,這花千樹就如喪家之犬一般,不足為慮。
雪上加霜的是,長安各地都有百姓揭竿而起,打著皇帝親政,攝政王退位的旗號。奏折雪片一般飛到謝心瀾的案前,內憂外患令謝心瀾疲於應對,焦頭爛額。
暴亂自然要鎮壓,源源不斷地派出兵馬。那些暴民也狡猾,並不正麵交鋒,仗著自己對地方地形
的熟悉,像泥鰍一般滑不留手,四處逃竄。
這一場熱鬨,一直延續了一個多月,而且愈演愈烈,響應者紛紛而起。
直到,西涼鐵騎趁亂入關的八百裡加急文書帶著塵沙的味道,遞到謝心瀾的手裡。這一次,依舊是西涼的金格爾皇子親自率兵攻城,顧墨之不敵,向著上京求救。
謝心瀾不屑一顧:“區區西涼,不足掛齒,竟然也敢鬥膽犯邊,看來,五年前還是饒恕得他們太輕了,沒有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她與夜放商議,誰可帶兵西征。夜放幾乎是不假思索:“南宮金良年少有為,當初用兵如神,僅用了幾日時間就擊退西涼大軍,這征西元帥非他莫屬。”
睜著眼睛說瞎話。顧家家主將臥龍關一戰宣講得幾乎人儘皆知,誰不知道,當初擊退西涼人是顧墨之與花千樹二人的功勞?可此話也正合謝心瀾的心意,二話不說,再次任命南宮金良為征西元帥,點兵五萬,授以帥印,討伐西涼。
南宮金良躊躇滿誌。再加上這多年以來與顧墨之之間的恩怨,總算是有了可以天高皇帝遠,一雪前恥的機會。帶上謀士,沙場點兵,領了帥印,即刻啟程,奔赴西涼。
這場戰事,非但是南宮金良躊躇滿誌,就連滿朝文武,包括謝心瀾在內,誰也沒有將金格爾這個手下敗將放在心上。以為快則一月,慢則三月半載,南宮金良必將凱旋而歸。
隻有花千樹,從其中敏感地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此時並非是進攻長安的好時機,天時地利人和,三種優勢都還不到最佳時候。而且聽聞金格爾已然回朝,重新取得了西涼王上的信任與好感。此時宜靜不宜動,他這般大張旗鼓地發動戰爭,實乃愚蠢之舉。
花千樹從浴桶裡邁出來,心不在焉地用帕子擦拭身上的水珠,猛然間想起,上次在定國侯府,鳳楚狂說過的一句話。當時夜放主張激進,鳳楚狂說西涼那邊時機未到。其中有什麼關聯嗎?時機到了?
一道黑影從窗口一躍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