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125(1 / 2)

唐鬱說這句話的時候音量並不高,如果是在平常自然不能讓在場這麼多人聽到,但四周實在是太靜了,喧鬨的鑼鼓和嗩呐早已停住,轎鈴靜悄悄的掛著,連樹葉婆娑的聲響也消失不見,於是這句話便如輕柔的風一樣吹到了每個人的耳畔。

——“鬱辜,你的儀式,是要和我結婚嗎?”

紅金色的流蘇輕輕顫動,閃出波瀾的光,配上那悲傷平靜的藍眸,這句簡簡單單的話有一股讓人心碎又著迷的魔力,恨不得當場搶婚。

每個玩家望向唐鬱的眼神都在從震撼到出神的呆滯朝著無可複加的狂熱轉變,哪怕是之前對唐鬱完全無感的玩家,在這一刻也頂著紅色藤蔓的圍剿,朝著唐鬱奔去。

而被唐鬱直接詢問的鬱辜沒有立刻應答,無數紅色藤蔓不斷湧出,將鬱辜和唐鬱兩人環繞其中,強勢的隔絕住了外界所有窺探的目光——

所有的貪婪、所有的渴望、所有的癡迷和喜愛全都被紅色藤蔓隔絕,那一根根湧動著的紅色藤蔓本身就是怪物對唐鬱的欲望化身。

紅色藤蔓上下翻湧著,交織成了一個巨大的繭——

把老婆藏起來……藏起來就不會被彆人看到了……藏起來老婆就逃跑不了了……

不斷湧動的紅色藤蔓下,隱約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形,如果專注於麵部,就能依稀分辨出鬱辜銳利的輪廓線條、晦暗不定的幽深目光,所有的欲望全都在眼裡,裝滿了,似乎化為那些紅色藤蔓濺出來了。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老婆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是不要我了嗎老婆?

遮蓋住鬱辜麵龐的紅色藤蔓散開,露出了鬱辜此刻的無辜又緊張的麵容,就像是從前智力5的鬱辜一樣。

在一片刺目湧動的紅中,唐鬱抬起眼,望著麵板上真真切切的智力9,他又看向眼前瞪圓眼睛,伸手拍開周圍紅色藤蔓,看起來像個笨拙但真誠的小狗的鬱辜。

那種強烈反差帶來的淡淡的荒謬感讓唐鬱甚至有點想笑。

就像看到闖禍了的邊牧試圖裝傻蒙混過關。

可他麵前的存在並不是可愛的小狗,而是會騙人的怪物。

“老婆、老婆你聽我解釋!”鬱辜結結巴巴道,不知道想要狗叫點什麼,身上的喜服隨著他的動作皺了又皺。

唐鬱安靜地望著鬱辜。

明明不需要再吃掉自己的腦子了,按理來說此刻的鬱辜是不會像當初智力5一樣笨口拙舌的,可當對上那顫動流蘇後一眨不眨的藍眸時,鬱辜感受到了難得的束手無策和心慌意亂。

比麵對沈君行和黎生聯手時還要慌張百倍。

——“鬱辜,你以為你能避開我們犯下的所有錯誤?”

隔著流蘇,在那雙霧蒙蒙的藍眸注視下,一根又一根的藤蔓緊緊纏繞住了鬱辜的心臟,巨大的惶恐仿佛要化成利劍擊穿了鬱辜的偽裝,他幾乎要在刹那間對唐鬱坦白一切。

“老婆,

你聽我解釋。”

“我沒有害過任何人。”

“我保護了很多人。”

“我不是故意騙老婆說我們有過婚約的,我隻是太想要和老婆結婚了。”

“我聽說結了婚的男人會更有擔當、上能上產房,下能下廚房,腦子也會更靈光,我現在就感覺我長出了好多戀愛腦,以後可以天天逗老婆開心了……”

鬱辜每說一句話,他就會朝著唐鬱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步。

一根根紅色藤蔓從唐鬱的身後悄無聲息靠近,馥鬱的花香味隨之湧動,讓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唐鬱又一次站在了花海之中,他怔怔地嗅著花香,聽著鬱辜說的每一句話,那渙散的藍眸像是沒有任何自主思考能力,隻會聽信鬱辜,藍眸裡隻偶爾閃過一點流蘇上的粼粼光影。

對。就是這樣。

捂住老婆的耳朵,讓老婆隻能聽到我。

捂住老婆的眼睛,讓老婆隻能看到我。

捂住老婆的嘴巴,讓老婆隻能…….

紅色藤蔓越來越近,掀動著微風帶來了更濃重的花香,蠢蠢欲動地圍繞著茫然的唐鬱。

“老婆,隻要我們完婚,孩子就會誕生了。”

繡滿各類吉祥意頭的兩身喜服有著些微交疊,那寬大的雙手輕柔憐愛地捧起了唐鬱的臉頰,指尖摩挲著唐鬱被耳飾綴得泛紅的耳垂。

鬱辜低下頭,撥開那遮擋著藍眸的流蘇,深邃的雙眸癡迷地望著唐鬱。

“我也會變成真正的人。”

冰冷的流蘇劃過白皙的臉頰,高挺的鼻梁蹭上了唐鬱的鼻尖,鬱辜眯起眼睛,將自己的目光完全聚焦在那一抹藍中,像是在撒嬌般喃喃道:

“我發誓,結婚之後,我就再也不會騙老婆了。”

薄唇緩緩湊近了唐鬱微張的唇,兩道氣息仿佛要交織在一起,在即將觸碰的刹那,一道突兀的貓叫聲傳來,驟然打破了此刻的寂靜。

藍眸迷惘地眨了一下,唐鬱呆呆地望著近在咫尺的鬱辜,他清晰地看到那雙琥珀色眼眸裡一閃而過的暴戾乖張。

圓形的眼瞳在刹那間收縮成了非人的直線,鋒利到好像看一眼就會被割出血線。

這是他之前從未在鬱辜臉上看到過的戾氣。

又也許,這才是鬱辜的真麵目。

若有似無的冷香混進了馥鬱的花香中,讓唐鬱昏昏沉沉的大腦保留著一絲清明。

唐鬱眨了眨眼睛,目光越過鬱辜的肩,看到如肉牆一樣的紅色藤蔓間,一道銳利的慘白像切割開皮肉的尖刀,從紅色藤蔓的縫隙裡掙紮著鑽了進來了。

小紙人快速的展開四肢,身上寫著力透紙背般的兩個字:“打假”

下一秒,鬱辜的眸子一冷,那小紙人就被紅色藤蔓撕得粉碎,紛紛揚揚散開的紙屑像一隻隻白色蝴蝶、又像一片片融化於火海裡的白雪。

“……老婆?”那雙上一秒還冰冷暴戾的眼眸一下子又切換成了狗狗眼,鬱辜小心翼翼又

忐忑不安地望著唐鬱,讓唐鬱懷疑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一幕是錯覺。

隻不過……絲絲縷縷的冷香繚繞在了唐鬱的鼻尖。

有些記憶是伴隨著氣味殘存的,就如此刻,唐鬱的眼前忽然閃現過了一群身著麻衣的村民攔在車前,指指點點的畫麵。

唐鬱怔了一下,他偏了下頭,耳飾也隨著他的動作一晃,緊接著耳畔邊的貓叫聲此起彼伏——

在麵包車馳過的山路上,樹木田野從車窗外飛速略過,一聲又一聲的貓叫。

唐鬱偏頭的幅度變大,他有些茫然地閉上眼,璀璨的流蘇從他靜謐安詳的麵龐上劃過。

“我好像想起來了。”他像是沉醉在了花香裡,又像是在回味著夢境般搖了搖頭,語氣是說不出來的悵然,我在夢裡很多次都聞到過這股花香……?[(”

能夠混淆記憶的花香。

就在不久前,想再一次催眠他的花香。

鬱辜的喉結上下滾動,他緊張地小聲叫道:“老婆?”

濃密的睫羽顫了顫,像是在掌心掙紮撲朔著翅膀的蝴蝶,唐鬱一點一點睜開眼。

他沒有看鬱辜的臉,而是有些恍惚地看著那大紅的喜服,看著喜服後大片大片的紅色藤蔓,藍眸似夢非夢,“鬱辜,你還沒有回答我……”

“從開始到現在,你的儀式是要跟我結婚嗎?”

儀式這種話從唐鬱口中說出時,總會給人一種陌生感。

因為從常理來說,智力5、不是很聰明的唐鬱很難去理解詭異口中的儀式。

因此在鬱辜這麼多的計劃,其實並沒有哪一條計劃未雨綢繆押對了唐鬱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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