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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鬱昨晚和這個人睡一張床?

燕朗看到自己的手先他的思緒一步行動,一瞬間抓住白色帷幕,指尖觸及到了一片冰涼的滑膩,隨著五指的收攏,在這綢緞一樣質感的帷幕上留下了一道道褶皺。

“等等等等燕哥!”隊友有點害怕道:“你這是要掀開嗎!”

“這種遮得嚴嚴實實的東西不就是要給玩家掀開的嗎?”燕朗的語氣輕聲,他唰得用力朝右邊掀開——

當掀開簾子的刹那,他直接對上了一張慘白的人臉。

燕朗身後的玩家一個“臥槽”脫口而出,燕朗心頭一跳,下一秒他定睛一看,原來是這個地方放著一個粗糙的紙人。

這紙人的臉上有畫出來的黑色眼睛,兩團紅豔豔的腮紅,還有平直弧度的嘴巴。

“睡這裡的人有病吧!乾什麼把紙人放在這裡,嚇我一跳。”身後那個隊友大概真的有點被嚇到了,話多了起來,一時間對著燕朗說個不停。

燕朗盯著紙人。

【你對紙人使用弱點解析。】

【你發現它全身都是弱點。】

燕朗抬手戳了一下,紙人的腦袋被他戳得晃了晃,他發出了一聲嗤笑。

“燕哥,這紙人剛剛乍一看真的就和真的一樣,我爺爺死的時候我也見過紙人,不過和這個不太一樣。”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他卻說不上來。

燕朗漫不經心聽著隊友的話,他感覺自己隨便用點力道,就可以在這紙人身上戳一個洞出來。

忽然間,他的手一頓。

一股莫名的心慌感席卷了他,燕朗看向身後,身後是喋喋不休的隊友和一張空蕩蕩的床位,燕朗看向陽台,那裡有被風吹得微微湧動的窗簾,他抬起頭看向天花板,隻見老式電風扇上積著厚厚的灰塵和蜘蛛網,蛛網上束縛著兩隻死去的小飛蟲。

燕朗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他重新看向這個畫得有點瘮人的紙人,“嘖。”

燕朗一拳將這個紙人擊倒在地。

紙人輕飄飄倒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倒是身後的隊友發出一聲慘叫,燕朗回過頭,看到隊友驚魂未定道:“我剛剛還以為是這個紙人自己動的。”

“是我打的。”燕朗安慰道。

“這紙人真的怪真的……”隊友一拍腦袋,突然道“是眼睛!”

燕朗:“?”

“燕哥!我想起來是哪裡不太一樣了!以前我小時候參加爺爺葬禮,那些陪葬的紙人都沒有畫眼睛,當時我去問我爸是怎麼回事,我爸給了我一個大耳瓜子,讓我不該問的彆問。”

隊友說著重新看向倒在地上的紙人,這粗製濫造的紙人被燕朗一拳打歪了頭,像斷了脖子般倒在地上,兩個黑黢黢的眼睛正盯著他看。

真奇怪,之前在一堆npc的注視下行動,都沒有此刻被這紙人盯著帶來的注視感強烈,隊友訕笑了一下,才道:“後來我才知道,紙人是不可以畫眼睛的,畫了就太真了。”

燕朗看了眼假得過分的紙人,他挑了一下眉梢,收回視線,看向仍舊被遮住的床位。

這床上有什麼?

燕朗抬起手,抓住還未被徹底掀開的床簾一角。

“砰”得一聲巨響在昏暗的寢室響起,燕朗條件反射地扭過頭,看向突然關上的寢室門。

這個時候並沒有風,門是怎麼關上的?

燕朗收回手,緩緩走向寢室門。

一步,兩步。

一種強烈的窺視感隨著燕朗的逐步逼近湧來。

燕朗眯起眼,看向寢室門上的小窗口,四四方方的小格子裡一個黑漆漆的腦袋一晃而過。

“有人!追!”燕朗一聲暴喝後毫不猶豫地開門追了出去,速度快到像呼嘯而過的風。

他身後的隊友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兩個玩家走得匆忙,門再次虛掩著。

綠幽幽的陰冷室內,倒在地上的紙人不知何時站回了原位,黑黢黢的眼睛注視著玩家離去的背影,嘴角似乎細微地上揚,露出了一個笑。

漆黑的床簾緩緩落下,寢室門砰得一聲關上。

“砰砰砰。”

玩家們的腳步聲在走廊上急促地響起,他們看到那道背影沒入樓道,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這條連接著六樓和五樓的樓梯附近沒有任何窗戶,陰暗得不像是上午。

玩家毫不猶豫追了上去,整個樓道響徹著玩家的腳步聲,他們飛速下樓梯,矯健地踩在每一個階梯上,跑了一階又一階,一層又一層。

“呼、呼,燕哥,我跑不動了。”

“等等。”

“沒、沒事燕哥你不用等我,你繼續追!”

“不,我的意思是……”燕朗抬起頭,看向樓層數,眉頭緊鎖,“我們往下跑了這麼久,為什麼還在5樓?”

……

唐鬱憂心忡忡看向教室門口,有點害怕再次看到玩家們興高采烈進門的身影。

他不知道燕朗他們回來後,他要給玩家什麼獎勵,也不知道接下來還要布置什麼任務,畢竟該買的生活用品都買得差不多了。

在這種苦惱中,唐鬱打開手機,看了眼沈君行之前給他發的消息,“第十個任務:讓他們把之前買的那些東西送到你的寢室”。

消息記錄上的唐鬱問:“然後呢?”

沈君行回答:“沒有然後了。”

彼時的唐鬱沒有立刻問為什麼,因為當時玩家已經來了,而現在,唐鬱看了眼時間,離布置第十個任務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可一向風風火火速戰速決的玩家都沒有再出現。

藍眸一眨不眨盯著聊天記錄,鬼使神差間,唐鬱突然福至心靈。

他想,他好像明白沈君行說的“沒有然後”究竟是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