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92(1 / 2)

唐鬱站在電梯前,呆呆看著鬱辜。

他從頭到腳都很冷,裝著西瓜的袋子卡在他的手腕上,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紅痕,而唐鬱卻像沒有任何感覺那樣垂著手,任由塑料袋陷在他的肉裡。

“唐鬱,你還買了西瓜!”鬱辜連忙取下唐鬱手上的袋子,“一路提過來太累了,下次要買這種東西帶上我哎呀!唐鬱!你的手?!”

唐鬱緩慢地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手腕。

剛才情況緊急,唐鬱一隻手要拿符咒,另外一隻手要看手機,就隻好把裝著西瓜的袋子卡在手腕上,忙了這麼久他甚至都忘記了西瓜的存在。

唐鬱的皮膚本來就白嫩,隨便一碰都容易留下痕跡,此刻鮮紅的痕跡纏繞在唐鬱的手腕上,深深的勒痕看得觸目驚心。

鬱辜想要觸碰那道紅痕,卻又怕弄疼唐鬱,他像一隻急得快要圍著主人團團轉的小狗。

“你的手痛不痛?”

鬱辜的指腹虛虛地落在了那道勒痕上,一股從掌心蒸騰而出的熱氣湧了上來。

該怎麼說呢?哪怕他已經從電梯裡走出來了,可昏暗的走廊、殘留在地上的汙痕,還有那一條條詭異的規則,依然帶給他一種說不出的陰冷恐怖感。

這種詭異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在大夏天卻仍舊能將陰冷滲透進四麵八方,將每一個活人侵蝕成腐爛的怪物。

鼻翼微微翕動,唐鬱隔著口罩嗅到了從半開的房門裡飄出的參雞湯味道。

鬱辜又在煲湯了。

那絲絲縷縷的溫暖香氣驅散了四周的冷氣,仿佛化為了一條條紅色藤蔓,交織出了一張曖昧不清的網。

唐鬱秀氣的指尖動了一下,蜻蜓點水般碰上了鬱辜的掌心。

琥珀色的眼眸緊縮,鬱辜的瞳孔在這一刻幾乎要豎成一道直線。

唐鬱冰涼的手落在了鬱辜的掌心,他的手生得漂亮白皙,手指修長、指關節並不明顯,猶如白玉雕琢而成,當和鬱辜深膚色的大手放在一起時,更是對比鮮明,讓人疑心稍稍用力就會在這隻手上留下淡紅的指印。

膚色對比鮮明的兩隻手交疊在一起,那小麥色的大手像是僵住一般,每根手指都不敢動彈,手背上的青筋迸起,本就溫熱的掌心在這一刻似乎要冒出手汗。

可比起之前所處的恐怖片般的電梯間,此刻從鬱辜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度和氣息讓唐鬱有一種重新活過來的錯覺。

其實當鬱辜係著圍裙、拿著鍋鏟出來的那一刻,他似乎就帶著家的煙火氣一起闖進了這個怪誕的世界。

“之前我和你做的不是牽手,是拉勾。”唐鬱的聲音輕柔,他的指尖有些抖、但靈巧地穿過了鬱辜的指縫,手指摩挲時帶來的癢意對唐鬱敏感的肌膚來說有些刺激了,也讓一旁的鬱辜發出了不太明顯的抽氣聲。

唐鬱的睫羽微顫,長而卷翹的眼睫似乎盈著霧氣,但他依然堅定地、緩緩和鬱辜十指緊扣。

“這才是牽手。”

鬱辜被唐鬱牽住的那隻手仍舊僵著(),另外一隻握著鍋鏟的手像是突然沒了力氣般鬆開(),鍋鏟從鬱辜的掌心滑落,當它即將掉落在地時,被一條極速生出的紅色藤蔓接住。

那是一根從電梯門伸出來的藤蔓。

它卷住了鍋鏟,停在了唐鬱和鬱辜牽著的手前,這根藤蔓輕輕搖曳,那一片片葉子如含羞草一樣蜷縮。

琥珀色的眸子專注到近乎恐怖地望著唐鬱,鬱辜的手指一根根蜷縮般落在了唐鬱的手背上,力度極輕,他與唐鬱十指緊扣,像是握住了夢寐以求的珍寶。

老婆、老婆。

願意給他牽手的老婆。

紅意迅速蔓延了鬱辜的麵頰,同樣也染紅了唐鬱的耳尖。

這是唐鬱人生中第一次和人十指相扣地牽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手指交纏間傳遞的熨帖溫度、小心翼翼但有力的力道、略顯粗糲卻令人心安的觸感。

唐鬱偏過頭,不去看鬱辜,沒有被口罩和帽子遮住的眼周肌膚都泛了一點紅暈。

紅意從鬱辜的發絲間晃動,一根又一根的藤蔓從鬱辜的頭頂鑽出,麵板上的數值不斷上漲,鬱辜的瞳孔在這個期間緊縮又放大,他隱忍的、興奮的、極具侵略性的視線從唐鬱泛紅的耳廓掃到修長雪白的脖頸、指關節都泛著淡粉的手……

老婆好可愛。老婆。好喜歡……

雖然沒有看鬱辜,但對視線格外敏感的唐鬱能感受到身邊人此刻投來的目光,這種視線和鬱辜的體溫一樣炙熱。

鬱辜握著他的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摩挲著他的手背,唐鬱覺得有些癢,他垂眸一看,看到一根紅色藤蔓不斷蹭著他的手背。

一陣咀嚼聲傳來,唐鬱抬起眼,隻看到鬱辜像是在嚼著什麼。

和他對上視線時,鬱辜用力吞咽了一下,似乎緊張到在咽口水。

唐鬱低聲道:“我們回家吧。”

“哦、哦好!”麵紅耳赤的鬱辜傻傻應道,他同手同腳牽著唐鬱往家門走。

一進門,唐鬱就發現了家中的變化。

家裡到處都是紅色藤蔓,浴室房門被無數湧出的紅色藤蔓擠開,大片大片湧動的紅像是奔騰的鮮血,蓬勃、充滿生機與張力。

宛如鬱辜此刻內心的具象化。

不僅浴室的紅色藤蔓蔓延了一地,原本灑在沙發底下、牆角、桌下的種子各種全都長出了藤蔓,攀爬到家裡的各個地方,奇妙得像一個異世界。

“唐鬱,你彆擔心!”鬱辜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解釋道:“它們不是來破壞這個家,是來加入這個家的,就像加入電梯門一樣!”

唐鬱怔了一下,想到之前他似乎問過鬱辜這種植物會不會破壞家具。

“我也是加入這個家的……”鬱辜說到這裡突然結結巴巴了起來,“唐鬱,你的手好軟、好小……”

唐鬱的手不算小,實在是鬱辜的手太大了。

“唐鬱,你剛剛牽我的手,是不是……是不是打算給我名分了?”鬱辜顫巍巍問

() 道,他一眨不眨看著唐鬱,緊張到呼吸都屏住了。

“等等。”唐鬱吸了一下鼻子,“這是什麼味道?”

濃鬱的雞湯味、小麥味交織在一起,其中還夾雜著一點焦香味。

鬱辜跟著吸了吸鼻子,他忽然看向廚房,“糟了!”

忙著接老婆,和老婆牽手,完全忘記廚房的菜還在炒!

鬱辜嘴上說著糟了,臉上的神情也是焦急的,可是牽著唐鬱的手是舍不得放的。

紅色藤蔓仿佛鬱辜的手,急匆匆衝進了廚房,把炒糊了的菜端了出來,端出來的時候鍋裡還隱約冒著灰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