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106(2 / 2)

被打斷了興致的沈君行不悅地抬起頭,隻見房門打開,頭頂著“鬱辜明戀唐鬱,(PS:刷唐鬱好感度等於刷鬱辜好感度)”的標識的鬱辜大搖大擺登場,不屑地看著沈君行。

狗狗我是明戀!你們都見不得光!

沈君行嘖了一聲,視線掃過了鬱辜麵板上智力5的那欄。

鬱辜隻會在一種情況下智力5。

那血色的眼眸忽然發生了極速的變化,濃鬱的血紅在沈君行的眼中飛快縮小,直至消失不見。

沈君行一隻手脫下了染血的白大褂,另外一隻手快速擦拭著臉上的血痕。

當唐鬱進門時,他看到的是明亮整潔的診室,沈君行取出聽診器,按在背影詭異的背上,“你的身體確實出了一點問題,完全聽不到心跳聲,不過沒問題,等會兒隻要來一場小手術,我就能把你的心臟移植到背上了……”

“庸醫!”鬱辜鄙夷道:“還不如我們村的赤腳醫生!”

唐鬱看著眼前這一幕,如果不是一個患者是怪物,另外一個醫生也不像什麼人,那麼這真的是醫患和諧相處的美好畫麵。

唐鬱環顧四周,在這間診室的角落,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舍曲林不知遭遇了什麼,正麵色慘白地看著唐鬱,眼裡真真切切流露出了對唐鬱的渴望,隻不過這一次不再是那赤/裸的來自於高位的渴望,而是低聲下氣、跌落到了塵埃裡,藏著哀求的渴望意味。

救救我。

那雙眼睛在這樣說。

唐鬱移開視線,在舍曲林黯淡的目光中,唐鬱看向了沈君行,沈君行這邊似乎一直沉浸在和病人的交流中,儘職儘責扮演好一位好醫生的角色,直到剛剛結束了和病人的對話,才注意到唐鬱的帶來,那俊美的麵容浮現出了驚喜,他立刻站起身,“小鬱,你怎麼來了?”

“是身體不舒服嗎?”沈君行關心道:“還是帶朋友來看病?”()

這個語氣,似乎他們之前的關係仍舊像從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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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行,我有事想要和你談一談。”唐鬱停頓了一下,“讓這裡無關緊要的人都出去吧。”

舍曲林渾身一震,重新看向了唐鬱,卻隻能看到唐鬱的背影。

唐鬱後麵那句話似乎隻是隨口一說。

“那是自然。”有了唐鬱,沈君行根本不在乎彆的事物,他隨意揮手,就有護士帶著背影怪物和舍曲林離開。

護士來到了舍曲林的身旁,架著舍曲林往外走,舍曲林在走的時候,依然回過頭望著唐鬱。

一道規律的節奏聲重新從這快要壞死的機器中響起,卻不是秒針走動的冰冷聲響,而是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跳聲。

砰。砰。砰。

舍曲林和那個背影詭異被帶走了。

但鬱辜是護士帶不走的。

鬱辜也沒有要走的架勢。

老婆都說了這是無關緊要的人!那狗狗我能是無關緊要的人嗎?!

唐鬱回過頭,看向了鬱辜。

鬱辜的臉一下就要垮了,在沈君行的笑容中,唐鬱開口道:“好像我還沒有給你們互相介紹過,鬱辜,這是沈君行,我從前最要好的朋友。”

鬱辜的臉更垮了,在聽到最要好的朋友時,他甚至快要維持不住人畜無害的表情。

可沈君行臉上的笑意卻漸漸變淡。

如果是從前,他或許無法意識到這種細微的區彆,可是此時的沈君行內心卻生出來了一種無比恐怖的認知——

唐鬱對他的態度不再像陌生人一樣冷淡了。

而是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們之間的愛也好恨也好,過去的種種糾葛,在唐鬱那語氣毫無波瀾的介紹中,都變成了過去式。

……不。

一定是他多想了。

沈君行推了一下鏡框,臉上勉強維持著笑容。

“沈君行,這是鬱辜,我未來的男朋友。”

話音剛落,鬱辜不可置信地看著唐鬱。

等等?!老婆剛剛說了什麼?我、我我沒聽錯吧?!

仿佛突然有一束聚光燈打在了鬱辜身上,手握話筒的鬱辜像是毫無經驗的幸運觀眾,結結巴巴到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扯著千篇一律的模板往上套,說,首先,我要老婆,沒有老婆的賞識就沒有我的今天,其次,感謝一個浪費了竹馬身份牌的屑,最後,我要感謝一個浪費了學長身份牌的屑……

哎呀哎呀不對不對!這種大場合怎麼可以沒有觀眾?!沒有現場直播?!

這這這這可是老婆第一次在人前認可他的身份啊!!!啊啊啊剛剛怎麼就讓那個玩家走了啊!玩家最八卦了隻要有一個玩家在現場,那麼第二天他是老婆男朋友的事情就可以傳得人儘皆知了啊啊啊啊啊!!!

鬱辜一個人的內心小劇場已經翻來覆去變了一幕

() 又一幕(),就像他臉上的神情如打了調料盤精彩(),最後那張小雀斑都仿佛在閃閃發光的麵容朝向了沈君行。

“你好你好,我是鬱辜,是唐鬱的男朋友。”鬱辜熱情地打招呼道:“你原來是唐鬱之前最好的朋友呀,很高興認識你,我現在一定會照顧好唐鬱的,請你放心啊。”

大度、包容,這是我們正宮的氣度!

爽!太爽了!!狗狗我又幸福了!!!

沈君行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一下,又重新出現,他對著欣喜若狂、如果有尾巴,尾巴都能搖成直升機的鬱辜道:“小鬱不是說,你是未來的男朋友嗎?”

鬱辜毫不生氣,羞澀道:“說是這樣說,但小鬱之前就說過,他想要讓我好好考慮一段時間,隻要我考慮好了,我們就是戀愛關係了。我早就考慮好了,但小鬱不放心,其實我們兩個心裡都清楚,我們就是這樣的關係……”

說著鬱辜含情脈脈看向了唐鬱,琥珀色的眼眸好像甜膩的蜂蜜,眼神都要拉出了絲。

沈君行捏斷了掌心的手術刀,他不露痕跡地將斷刀放到了口袋,點頭:“這樣啊。”

“鬱辜,我有點口渴了,想要喝點東西,你可以出去幫我買水嗎?”唐鬱輕聲道。

心花怒放的鬱辜連連點頭說好,這個時候彆說是買瓶水了,哪怕唐鬱想要天上的星星,鬱辜都會衝上去拿下來。

鬱辜離開了診室,房間一下子變得安靜極了。

有那麼一刻,沈君行反而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小鬱,坐。”沈君行將椅子擦了一遍。

唐鬱沒有坐下,他輕聲道:“講幾句的事情,我就不坐了。”

沈君行彎下腰,從抽屜裡取出了一瓶鮮牛奶,那是從前他們一起住的時候,唐鬱最常喝的每日鮮牛奶,一旦超過七個小時,牛奶的味道就會變質,因此沈君行總是會掐好時間,及時提醒唐鬱喝鮮奶。

“小鬱是要白水還是牛奶?”沈君行又取出了礦泉水,一起擺在了唐鬱麵前。

唐鬱搖搖頭,“我想喝鬱辜買的水。”

“沒想到小鬱會突然來,早知道我就提前做一些點心了。”沈君行似乎沒有絲毫被接連拒絕的尷尬,他柔聲道:“小鬱好像又瘦了,看起來那位準男友好像不太擅長照顧人。”

“是嗎?不過他被我養胖了不少,今天還和我說他自己好像重了。”唐鬱平靜道:“談戀愛本來就是相互照顧的事情。”

沈君行的呼吸有些抖,那顆他以為已經麻木的心臟,再一次泛起綿密的疼痛,“啊……是這樣啊……”

在沈君行痛到思緒有些遲鈍時,他聽到唐鬱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平靜鎮定的聲音:“沈君行,你做這些,是想要複活我的父母嗎?”

鏡片後的瞳孔緊縮,浮出了一點血紅。

沈君行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從唐鬱口中聽到對這件事如此……如此平淡的語氣。

讓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看來是的。”唐

() 鬱點了一下頭,又問:“所以你複活了那麼多人,是把它們當成了試驗品嗎?()”

沈君行輕輕呼了一口氣,我是想要讓它們傳遞生者未儘的感情。?()?[()”

“不過它們看起來並不是真正的複活吧?”唐鬱蹙了一下眉,他努力找了一個自己認為接近的形容:“更像是你的造物。”

唐鬱麵對麵接觸過倩倩,也認認真真看過倩倩媽媽發布在網絡上的每一個關於倩倩的視頻,其實這兩個孩子雖然有很多的相似,但也有著一些微妙的差異。

網絡視頻裡的倩倩,是化療時從來不哭,還會給媽媽擦眼淚的女孩。

是死前主動想要簽下眼角膜捐贈手術的小天使。

但當時她也是一個愛美的小姑娘,化療也沒哭過的倩倩在第一次剃光頭時哭慘了。

她在決定捐贈眼角膜的視頻裡,認認真真詢問醫生,把眼角膜捐出去是指把眼珠子取出去嗎?在得到了醫生否認的答案後,她才有點害羞地說,那她想要捐贈。

對這樣的倩倩來說,直接挖下眼珠子給媽媽是有些偏激的行為。

那是沈君行這類怪物才有的偏執和瘋狂。

沈君行在他的每個造物上,都留下了自己微妙的痕跡。

如果不是唐鬱對沈君行的了解,他也無法分辨出這場複活的真假。

“對。”沈君行並沒有否認這一點,“但有一個定律我很喜歡,如果一個東西外形像鴨子、遊泳像鴨子、叫聲像鴨子,那麼它很有可能就是鴨子,這是心理學上知名的鴨子定律。”

“如果我創造出來的東西,它的外形像這個人、性格像這個人、記憶像這個人,那麼它為什麼就不是這個人呢?”沈君行真誠地詢問道,鏡片後的眼眸裡是純粹的求知,唐鬱似乎能從那光潔的鏡片上看到一抹非人的倒影。

不管用多少感情填補,不管裝得有多麼好,都會在某一刹那流露出來的非人感。

藍眸輕輕眨了一下。

在這種關於科學啊定律啊之類的東西探討上,唐鬱認為自己這種笨蛋是一向講不過聰明人的,所以他點頭承認道:“你說得很有道理。”

“既然是這樣的話,沈君行,不如你就再做一個唐鬱吧。”

……再做一個唐鬱?

唐鬱怎麼可以再製作呢?

唐鬱是唐鬱,是他的唐鬱,是他的小鬱,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小鬱。

當沈君行下意識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心頭起了一點空落落的感覺。

“做一個外形像唐鬱、性格像唐鬱、記憶也像唐鬱的人。”唐鬱說:“我會認可他就是唐鬱的。”

不。不是這樣的。

沈君行想要開口阻止唐鬱說下去,可是他整個人都木住了,像是變成了被蟲蛀的空心木,舌頭是空的,無法言說,心臟也是空的,不是痛,也是酸澀,而是奇怪的空洞,好像唐鬱說的每一個字都把他那顆心臟一點點蠶食了一般,就這樣不見血刃地挖空了他的整顆心。

() “這樣,你就可以和那個唐鬱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

唐鬱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童話故事裡的標準結尾。

失去了心臟的胸腔朝外蔓延出了一點冷意,那點冷意沿著胸腔肋骨蔓延至四肢百骸,如果這時有風吹過,就會吹得他那被挖空骨髓的骨骼發出嗚咽的聲音。

沈君行,你為什麼要搖頭呢?③[(()”當聽到唐鬱這樣說時,沈君行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剛剛在無意識做什麼。

他都做了什麼?

他到底都做了什麼?

他是想對小鬱心中獨一無二的父母做什麼?

“沈君行,你好像真的永遠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唐鬱靜靜地望著他,那雙眼裡沒有淚,也沒有溫情,也沒有冷漠,唐鬱就隻是這樣看著他,如果與這雙藍眸對視,就像看到了藍天與大海,藍天和大海是沒有什麼感情的,它們就在那裡,在永遠也無法抵達的彼岸。

這樣的遙遠。

仿佛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再出現在那雙眼睛裡。

可明明過去不是這樣的。

……

唐鬱看到了沈君行那一眨不眨的眼裡突然流出了淚。

兩行血淚。

血色落在了那俊美的麵容上,染紅了純白的衣物,顯得觸目驚心。

而頂著這張血淋淋麵容的主人,卻毫無察覺般直勾勾望著他,這樣的場景或許會讓其他人嚇到失聲尖叫,可唐鬱望著這並不好看的一幕,那藍眸卻出現了一點波動,像是石子沉入河底時最後泛起的那點漣漪。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哥哥是怪物。”唐鬱的聲音很輕。

在許久未曾聽見的“哥哥”出現的刹那,鏡片後的黑眸在一瞬間變成血紅,那雙血眸不可置信地望著唐鬱。

那是不詳的紅色。

是擁擠道路上亮起的紅燈、是車禍時噴射而出的鮮血、是殯儀館焚化爐裡的紅光。

是哥哥的眼睛。

他曾經最懼怕的紅色出現在了哥哥的眼裡,無數次的黑夜,他與那雙猩紅的雙眸對上時,恐懼與依賴同時糾纏在心頭。

“不知道哥哥有沒有看過倩倩媽媽發出來的童話。”唐鬱輕聲說:“但原版不是那樣的……真正的故事,是小唐鬱送給哥哥的童話。”

沈君行的思緒完全僵住了,他好像無法思考,隻能被唐鬱又輕又柔的聲音帶入了一個美好又傷感的夢境:

“在故事的最開頭,哥哥的身體一動不動躺在黑夜裡,他的靈魂從身體裡飛了出來,天使邀請他升到天上變成小天使,哥哥卻說,我不走了,我先不走了,我聽到了有一個小朋友在哭泣。

天使說,再不走,你的靈魂就要進入小怪物的軀體裡了,這樣你也願意嗎?

哥哥說,我願意的,隻不過可不可以不要讓我的紅眼睛太嚇人,因為那個小朋友害怕紅色。

天使答應了。

於是哥哥變成了小怪物,來到了小唐鬱麵前。”

唐鬱的聲音很輕,像是一個夢囈:“其實在哥哥最初出現的那一刻,我還以為那是我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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