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他曾經幻想過,如果再給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他一定想儘辦法自保,絕不再被人渣吸血。

現在,機會來了。

少年抬起頭,溫順地笑了起來,纖長的眼睫眨動,像是蝴蝶振翼,略微缺乏血色的薄唇張開:“不會回來了。”

沈父一愣。

“在您用兒子換取公司周轉資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跟您劃清了界限,從今天起,不論我在秦家過得好與不好,我都已經是秦家的人,跟你們沈家,再無半點瓜葛。”

沈父聽完這話,震驚得瞪大了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隻是讓你和秦抑結婚,又不是把你賣了!”

沈辭歪了歪頭:“有區彆嗎?”

“你!”沈父氣得渾身發抖,已是怒不可遏,“你個逆子!你難道想跟我斷絕父子關係嗎!”

“求之不得。”

沈父被他氣得兩眼一翻,差點暈倒,被人扶住才站穩,而沈辭已經拉著行李箱走到了門口,最後道:“希望您以後對阿姨好一點,不要棄了子,再拋妻。”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上了回家時坐的那輛車,最後看了一眼家的方向,心裡忽然覺得丟了一點什麼,很快他收回視線,問司機說:“溫遙哥呢?”

溫遙是原主的保鏢,比他年長十歲,從小跟他一起長大,比他親哥還像親哥。

往常,溫遙會跟在小少爺身邊保護他的安全,但小少爺落水出事時,溫遙並不在身邊,剛剛在家裡也沒看到。

司機不太敢跟舉止異常的小少爺搭話,謹慎地說:“好像是您父親……派他出去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沈辭沒再多問:“開車吧。”

溫遙在裡是個無關緊要的配角,可能是作者寫著寫著把他寫丟了,沈辭也沒多想,把關注點放到該放的地方。

一個小時後,他們抵達了秦家的彆墅。

沈辭從車上下來,乍一看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這裡的氛圍實在是太奇怪了,雖然彆墅本身很豪華,卻像是許久沒人修繕的樣子,彆墅外牆掛滿了爬山虎,連窗戶都被掩住大半,大門口的路燈有一盞燈罩已經破了,樹木也因無人修剪而歪七扭八,鐵質的柵欄門上滿是鏽跡,纏繞著植物枯死的枝條。

他試著按了按門鈴,發現居然是壞的。

秦抑……就住在這麼個地方?

裡的描述是“彆墅豪華而又破敗,像是鬼宅”,當時他沒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現在親眼所見,才發現居然很是寫實。

“那個,小少爺,我隻能送您到這兒了,”司機一刻也不想多待,急於離開這個鬼地方,“您多保重。”

沈辭沒理會跑路的司機,他拉著行李箱站在門口,心說門鈴不響,他要怎麼告訴裡麵的人他來了,直接喊嗎?

正在他猶豫時,門鈴上方布滿灰塵的顯示屏突然亮起,緊接著大門自動打開,從裡麵迎出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他衝沈辭行了一禮:“您好,請問是沈辭少爺嗎?”

“是我。”

“我是這裡的管家,是秦少讓我來接您的——請您隨我來。”

聽到“秦少”二字,沈辭攥著行李箱拉杆的手緊了一緊,管家禮貌地替他接過行李:“我來幫您拿吧。”

他跟著管家進入到彆墅內部,發現裡麵倒是沒有外麵的破敗感,就是正常的住所。

他不禁鬆口氣,剛想繼續觀察一下,突然聽到裡麵傳來一聲怒斥:“說了不準動我的東西,要我重複多少遍!滾!”

這突如其來的嗬斥聲打破了室內的安靜,沈辭尋著聲音來源抬頭,視線忽掃到有什麼東西正朝著自己這邊飛來,身體本能地往旁邊一躲,懷裡抱著的文件夾卻被擦到了邊,衝擊之下他手一鬆,琴譜瞬間散落一地。

與此同時,那個險些傷到他的玻璃杯打中了他身後的牆,“啪”一聲摔得粉碎。

沈辭渾身一抖。

玻璃摔碎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裡格外刺耳,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就見前麵停著一輛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男人,男人眉頭緊鎖,表情極為不悅,而他旁邊站著個唯唯諾諾的年輕男子,應該就是他嗬斥的對象。

沈辭的視線落在那個坐輪椅的男人身上。

秦抑。

原著裡最大的反派,將主角受折磨至死的瘋子。

此刻就在他麵前。

那人生著一副令人過目難忘的俊美麵容,卻蒼白瘦削,陰鬱又病態。

像是接收到他的目光,對方也抬起眼,和他對上了視線。

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

像是一頭久囚籠中的困獸,已經奄奄一息,依然要用磨斷的利齒、崩裂的爪子撕碎一切企圖靠近的敵人。

沈辭和他對視了幾秒,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樣盯著人家看很不禮貌,他慌忙收回視線,蹲身去撿散落在地上的琴譜:“抱歉!”

琴譜掉的滿地都是,其中一張甚至飄到了秦抑腳下,沈辭心說糟了,他本來想給對方留個好印象,沒想到一見麵就搞得這麼狼狽。

他手忙腳亂地把離自己近的琴譜都撿了起來,隻剩下秦抑腳邊的那一張,他咬咬牙,伸長了胳膊去夠,卻不想對方竟然彎下腰,伸出蒼白瘦削的手指,按住了它。

兩人的指尖同時停留在那頁琴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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