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2)

和殘疾反派結婚後 鹿拾 11048 字 3個月前

陸醫生有被這個突如其來消息震驚到,一時間咀嚼食物聲音都停了,半天才續上話音:“知道了,我吃完就過去。”

沈辭掛掉電話,滿心期待地等著他來,一回頭卻看到秦抑還維持著剛才姿勢一動不動,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他滿腔歡喜瞬間冷卻下來,小聲問:“哥哥,你怎麼好像……不太高興?”

“沒有,”秦抑語氣還是很平靜,“隻是不想給自己希望,那樣如果是判斷錯誤話,也不會太過失落。”

沈辭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心裡忽然難過極了,也不知道這五個月來秦抑到底經曆了什麼,居然連恢複希望都不肯抱有。

如果他能夠早一點過來就好了。

如果能早點陪在秦抑身邊,陪他度過那幾個月最艱難時光,說不定他病情還不會像現在這麼嚴重。

而不是讓他一個人躺在醫院裡,一個人回到這棟充滿寂寞彆墅,一個人默默承受了所有痛苦,還被外人所不理解。

沈辭隻感覺鼻子發酸,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他走到秦抑身後,彎腰抱住他,低聲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秦抑微怔,回握住了他手。

還不算晚。

沈辭說了這麼句莫名其妙話,秦抑居然莫名其妙地理解了,兩人非常默契地都沒再開口,一直等到陸衡過來。

陸醫生剛下夜班就被叫來“加班”,臉上還帶著明顯倦色,他被沈辭帶到臥室,打量了一下輪椅上秦少:“怎麼發現恢複知覺了?”

沈辭:“我剛剛給他按摩,他說感覺到疼。”

“具體什麼位置?”

沈辭在秦抑麵前蹲身:“大概是這裡。”

陸衡看著他指地方,有些嫌棄地問:“你洗腳了嗎?”

秦抑皺眉:“你又洗手了嗎?”

兩人互相看不順眼,就這麼對視了長達數秒,終於是陸衡先敗下陣來:“算了,本醫生從來不跟病人計較——沈辭,你去接盆熱水來。”

“接熱水乾什麼?”沈辭有些迷茫,“泡腳嗎?”

陸衡:“讓你去你就去,我想秦少總不會喜歡用冰袋吧?”

雖然還是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沈辭卻聽出了十足陰陽怪氣,想也知道是陸醫生還在為了秦抑拉黑他事耿耿於懷。

他沒再試圖插入兩人之間這膠著氣氛,乖乖去接了一盆熱水,擺在秦抑麵前:“然後呢?”

陸衡衝秦抑一挑下巴:“腳,放進去。”

秦抑看起來很不想聽從他指揮,但最終還是照做了,就聽陸衡又問:“感覺到熱了嗎?”

秦抑低頭看著盆裡水,沉默了一會兒:“嗯。”

“確定?”

“確定。”

“恭喜你啊,”陸衡相當敷衍地鼓了兩下掌,“恢複知覺最明顯表現,就是能感覺到疼痛和溫度。車禍至今快六個月,你終於開始恢複了,要是再晚一段時間,從醫學角度就要判斷你沒希望了。”

他有點疲倦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用手撐著頭,好像困得快睡著了:“水也彆浪費,順便泡個腳吧。”

聽完這話,秦抑還是沒什麼反應,沈辭卻已經激動得難以自製,他眼睛一下子亮了,猛地撲到秦抑身上:“哥哥,你聽見了嗎,陸醫生說你真開始恢複了,不是錯覺!”

陸衡並不知道自己來之前他們說了什麼,因此對這番話感覺十分詫異:“那不是廢話嗎,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秦抑依然沒太大反應,沈辭抬起頭來,興衝衝地問:“那,大概需要多長時間能重新站起來?”

“站起來?”陸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抑,“不,你可能有點誤解,恢複知覺不代表一定能重新站起來——人神經分為感覺神經和運動神經,也就是傳入神經和傳出神經,你們生物應該學……”

他說到一半,又想起什麼:“哦,你是學文科。”

“總之,”他咳嗽兩聲,“這兩種神經作用是完全不同,他現在能感覺到冷熱,說明是感覺神經在恢複,但是你讓他試著動一下,能動嗎?”

秦抑垂眼看著自己腿,很迅速地給出了回應:“不能。”

陸衡:“對吧,有人感覺神經恢複了,運動神經一直恢複不了,就導致有感覺但站不起來。有人運動神經恢複得很好,感覺神經卻一直停滯,導致能正常走路,知覺卻非常麻木。你現在問我運動神經什麼時候能恢複,我也判斷不了,看他自己爭不爭氣了。”

沈辭心裡微涼,還是不太死心:“就根據你既往經驗來看呢,能不能有個……大致時間?”

“根據經驗來看,”陸衡想了想,“應該在三年到五年吧。”

三年到五年……

還要那麼久?

沈辭一時有些失落,眼中光亮慢慢淡了下去。

事業在最巔峰時期戛然終止,三五年過後,還會有人記得秦抑嗎?

雖然秦抑並不是什麼需要時刻保持熱度人物,可他總有某種私心,想讓更多人看到他,想看到他出現在音樂會上,想看到台下座無虛席,想讓鋼琴天才永遠被萬眾矚目,熠熠生輝。

那才是他應該擁有生活。

留意到沈辭失落表情,陸衡連忙往回找補:“當然,也不是沒有特例,有些特彆努力人,可能一兩年也能正常走路了,說不定你們這就……愛情力量是偉大,對吧?”

沈辭看向還是沒什麼表情秦抑,心說這像是“特彆努力”樣子嗎?

明明是一副放棄掙紮樣子。

“哦對了,”陸衡說到這,忽然想起什麼來,“之前給你開藥你吃了沒有?”

秦抑語氣平淡:“什麼藥。”

“養護神經藥啊,不是讓你一直吃嗎,到底吃沒吃?”

“吃完了。”

“吃完了是什麼意思?”陸衡一臉莫名,“藥吃完了?”

“嗯。”

“什麼時候吃完?”

“一個月前。”

“……”陸衡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語氣變得有些危險,像是遇到了什麼不遵醫囑病人,“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你告訴我我再去給你拿啊,又一聲不吭地擅自停藥,當年你就這毛病,現在還這毛病。”

秦抑抬起頭來,神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因為吃了也沒用。”

“你還敢瞪我,”陸衡更生氣了,“搞清楚你身份,現在你是病人,我才是醫生。”

沈辭站在兩人中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覺得現在氣氛相當不適合自己插嘴,他默默地後退了一步,心說陸衡醫生果然非同尋常,居然還敢教訓秦少。

秦抑皺緊眉頭,神色比之前更冷了。

“我現在就回醫院給你拿藥,”陸衡說,“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這種藥本來就不能立竿見影,要是所有藥都吃下去就能藥到病除,那世上就沒有疑難雜症了。”

他說著轉身往臥室外走:“你要是不停藥,沒準半個月以前就開始恢複了呢?”

他打著哈欠打開了房間門,自言自語似說:“好不容易下夜班能休息了,還得往你這兒跑,可真會給我找事。”

等他走了,沈辭才小心地問:“陸醫生不是你私人醫生嗎?”

“不是,隻是朋友,”秦抑說,“他父親已經退休了,所以讓兒子接他班。”

沈辭心說原來如此。

怪不得陸衡敢這麼跟秦少嗆聲。

他蹲下身,試了試盆裡水還沒涼,乾脆把秦抑另一隻腳也放進來:“這邊沒有知覺嗎?”

秦抑搖頭。

沈辭便不再問,輕輕地幫他揉搓腳背皮膚,秦抑卻好像被他這動作刺激到,一把按住了他肩膀,皺眉道:“不要做這種事。”

“怎麼了?”沈辭不解,“洗澡都洗過了,洗腳又有什麼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