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1 / 2)

“您已經消失得夠徹底了,”秦抑認真地說,“能讓我找一個月才找到人,也並不多。”

向女士無奈一笑:“秦少說笑了。”

“那我就直接問了,”秦抑道,“沈辭生病休學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是因為什麼病而休學?”

他問完這話,電話那邊陷入了長久沉默。

久到秦抑想開口再重複一遍時,才聽到向女士發出一聲歎息:“本來我是不想再提這件事了。”

秦抑立刻收回已經到嘴邊話,耐心等她下文。

“但上次和小辭視頻時候,他跟我說你對他很好——我能請求秦少給我一個保證,保證不論以後發生什麼,都不要輕易拋棄小辭嗎?”

“當然,”秦抑蹙眉,“沈辭是我未婚夫,不是什麼可以被隨意丟棄物品。”

“我明白了。”向女士似乎鬆了口氣,“當時醫生給出結論是……‘回避型人格障礙’。”

秦抑雖然並不太了解這具體是種什麼病,但隻要有“人格障礙”這四個字,就一定是達到了精神疾病範疇。

不祥預感突然落實,他心裡不禁涼了些:“所以確是精神方麵問題?”

“嗯,”向女士道,“那段時間他非常抗拒社交,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除了溫遙,幾乎不和其他人說話,實在是沒辦法再去上學了,我才不得不向學校申請休學,帶著他去看心理醫生。”

“可他對心理治療也很排斥,不信任醫生,就沒辦法好好治療,我隻好給他換更好醫生,抱著‘總有一個醫生能跟他聊得來,讓他敞開心扉吧’那種心情,也不知道找了多少這方麵專家,都沒起太大作用。”

秦抑眉頭皺得更緊:“那最後呢?”

“最後就是怎麼都沒能治好,”向女士歎氣,“我努力了整整一年,依然沒有任何改變,再之後,就是沈兆成和秦少你簽了聯姻協議,讓小辭去秦家,你都知道了。”

秦抑有些疑惑:“你意思是,直到他來秦家,都沒有治好?”

“是。沈兆成逼著我不讓我說,他怕你知道小辭生病以後就不要他了,而沈辭哥哥沈賦一直在國外,是沈兆成早就決定繼承人,不可能讓他和你結婚。他妹妹還沒成年,就更不可能了,他隻會選擇小辭——包括我帶小辭看病事也是瞞著所有人,連溫遙都不知道。”

坐在書桌另一邊溫遙臉色也不太好看,那雙時常含笑狐狸眼一片冷意。

秦抑指尖在輪椅扶手上輕輕點了點。

這不對。

沈辭來秦家以後,明明是非常正常樣子,活躍而主動,完全不像是生病了。

“秦少?”向女士見他半天沒有回應,似乎有些擔憂,忙補充道,“不過,他現在應該算是好了吧?雖然不知道原因,可他那天落水被救起來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當時沈兆成急著送他去秦家,我也來不及多問,後來跟他視頻通話時,他也表現得很自然。”

“我知道,”秦抑說,“他在秦家這段時間,一直都很正常,要不是溫遙跟我說他曾經生病休學,我根本猜不到他會得那種病。”

向女士有點驚訝:“溫遙?”

秦抑:“哦,我讓溫遙繼續擔任沈辭保鏢,現在他也在我這。”

“怪不得他之前突然跟沈兆成辭職了,”向女士道,“這樣也好,溫遙跟沈辭最親,沈辭生病期間,還願意交流也就隻有溫遙了。”

溫遙沉默。

他寧可那段時間沈辭也不理他。

正因為沈辭還願意和他交流,他才沒意識到對方病情有多嚴重,沒有追著向女士死纏爛打非要知道他病情,要是早點知道,他一定不會去保護沈兆成。

“所以,他是在落水時候突然好了嗎?”秦抑做出了這個不太合理又必須合理假設,“落水時瀕死感覺刺激了大腦,讓他病突然好了?”

“我也不知道,可是除了這個,好像也沒有其他解釋。”向女士歎氣,“不管怎麼樣,隻要他好了就好,我是真不忍心看著這孩子再繼續那樣了。”

“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候,他才不到七歲——他五歲時候母親去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狀態就和生病時很像,不愛說話,見誰都躲,唯獨能跟他走得近也就隻有溫遙,他把溫遙當成哥哥,自己親哥卻從來不理。”

“他八歲時候我和沈兆成結了婚,兩年以後,有了他妹妹沈歌,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他慢慢走出了母親去世陰影,雖然還是不如一般孩子活潑,但也還算正常,跟溫遙在一起時候會更開朗些。”

秦抑聽到這裡,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溫遙。

看起來他倒是沒必要計較沈辭對溫遙特彆了,這明顯是在溫遙身上彌補失去母愛,說是把他當哥哥,找親情替代品還比較給他麵子了,按照現在流行詞來說,應該叫什麼……男媽媽?

不過溫遙去沈家時候才十五歲,十五歲就能當男媽媽,也是挺特彆潛質。

他們秦家人還有這種本領嗎?應該說私生子果然與眾不同,沒有繼承秦潛性格?

溫遙接收到他目光,覺得秦少看他眼神很古怪,不禁回以莫名其妙表情。

向女士繼續道:“再後來幾年還算順利,他也漸漸地可以接受我了。他上了初中以後,有一次周末,我想帶他出去玩,可他又不喜歡去遊樂場,我就帶著他和他妹妹去聽了一場音樂會。”

聽到“音樂會”三個字,秦抑心頭忽然一動。

“正是那場音樂會,讓他喜歡上了鋼琴,說他想學——他頭一次向我表達他想要什麼,我當然支持,就去跟沈兆成商量,沈兆成給了錢,讓我和溫遙帶著沈辭去買鋼琴,去找老師,他就這樣開始學琴了。”

“我能不能問問,”秦抑猶豫著說,“那場音樂會,是誰開?”

向女士笑了一下:“是秦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