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紛紛收回了視線,沈辭也隻好不再說，但其實他很想告訴他們，他隻是提前自學了高三一整年課程而已,並不是什麼隨便學學就能考年級第一學霸。
不過說不說其實也沒太大用，說了話，沒準還會被有心人利用,去傳他學霸身份是裝出來。
他還是隻告訴熟悉人就好了,比如孟雎弟弟,讓他彆有太大壓力。
沈辭正想到這,忽然整個人頓住——等等。
好像哪裡不對。
他剛剛想是什麼？“提前自學了高三一年課程”？
他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想法？他明明是讀過一年高三才對。
又是被這個世界影響……不，原著裡也沒有交代過原主自學了高三課程，他沒有從任何地方獲取過這樣信息,為什麼腦子裡會產生這種印象？
還有上次,他莫名其妙跟秦抑說，自己擅長自學。
沈辭忽然有些指尖發涼,心底冒出某種奇怪違和感，這讓他精神高度緊張起來,努力回憶,嘗試想起自己究竟是從哪裡知道。
正在這時,姍姍來遲地理老師終於進了教室，她抱歉地從學生們一點頭：“不好意思，U盤突然找不到了,本來做了個挺有意思演示動畫，這節課是放不成了,等我回去再找找,下節課給同學們放。”
沈辭思路被老師聲音打斷,那種奇怪脊背發涼感瞬間消失,他呼出一口氣，安慰自己說不要這麼大驚小怪，有時候大腦確實會拚湊出一些錯誤信息誤導自己。
比如明明記得自己說過某句話，身邊人卻全都說沒聽到，明明記得自己把東西放在了某處，最後找到時卻發現它不在那裡。
覺得原主自學過高三課程，估計也是類似這樣，大腦做出錯誤判斷而已。
沈辭慢慢放鬆下來，把注意力集中到課堂上，開始認真聽課。
*
最終，他還是隻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孟雎和副班長，並讓他們不要往外傳——雖然“原主自學高三課程”這個說法並不是真，但用來向同學解釋自己成績卻是再好不過。
放學後他回到家中，果然看到秦抑已經結束了今日份複健，在客廳裡等他回來。
這段時間，秦抑腿依然在逐漸恢複，受損神經在藥物作用下慢慢生長，終於從隻有腳能動恢複到腿也能動了，但還是非常僵硬遲緩，按照秦抑說法就是“能控製，但不能控製自如”。
就好像一台要壞不壞設備，一碰就會短路，移動時斷斷續續，能不能順利做出指令完全隨緣。
但這都是沒辦法事，神經已經損傷了，基本不可能完全恢複到受傷以前狀態，還能順利把電路接通已經很不容易，現在能做就隻有努力複健，讓短路地方少一些，運行順暢一些，至於最終能恢複到什麼程度，全靠造化。
這個過程一定非常漫長，也非常痛苦，沈辭其實很想在他複健時候陪著他，但秦抑這個人似乎有種奇怪羞恥心，就是不肯讓他看到自己複健時狼狽模樣，每天都會在他放學前結束，甚至會提前洗好澡，保證自己是乾淨平靜狀態。
對此，沈辭心情很複雜，他無法想象這麼一個驕傲人，在經受車禍打擊之後，究竟是怎麼堅持下來。
他一直都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在支撐著他，能在那樣艱難家庭環境中長大，在經曆了常人難以想象打擊之後，還能控製住想要自殺念頭。
吃飯時候，沈辭明顯感覺到秦抑有些疲憊，便沒像平常一樣跟他聊天，想讓他安靜吃飯，早點休息。
但吃到一半，倒是秦抑先開了口，他嗓音較平日略低，好像是在節省體力：“什麼時候報名？”
“啊，”沈辭抬起頭來，知道他指是高考報名時間，忙咽了嘴裡食物，“還有幾天。”
“到時候彆忘了。”
“肯定不會，我已經加備忘錄了。”沈辭說，“對了哥哥，到時候考試除了演奏，還要考彆吧？我是不是應該……”
“提前練？不急，等你報完名，我會讓你開始練習，都是些簡單東西，以你水平，隨便練練就好了，你最需要是不要緊張怯場。”
隨便練練就好……
秦少對他還真是很有信心。
他忍不住嘟囔：“我才不會怯場，反正又不會和評委麵對麵，難道現場氣氛會比秦家更可怕嗎？”
他聲音太小，秦抑沒聽清：“你說什麼？”
“沒什麼，”沈辭才不給他重複第二遍，又問，“你當年高考時候，考了多少分啊？”
“不記得了，”秦抑說，“隨便考考而已，在高考之前，學校就已經準備錄用我了，參加高考隻是走個形勢，隻要分數過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