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秋無聲的盯著那幅字,越看臉色就越精彩。
他振奮握拳,神色興奮異常,喝道:“好詩,好詩啊!”
“大氣磅礴,豪邁奔放,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當真令人恨不得痛飲三大碗!”
一旁的袁斌大吃一驚,老師極少如此稱讚一首詩,難道這幅字上的詩當真有那般好?
他湊過去,細細品味這首詩,隻覺得豪氣吞雲,令人忍不住想要痛飲一番。
許多好詩都隻有一兩句出色,就能成為膾炙人口的作品,但這首詩從第一句到最後一句,句句都極為出色,令人驚豔,每一句單獨拎出來也能成為傳揚天下的詩句。
顧清秋抬頭看向周虎,急切的詢問:“這首詩是鐘離憂所寫?”
這老賊竟然寫得這麼好?!真他媽的嫉妒!
那仆人道:“這首詩並非我家大人所寫,而是雲陽縣江寒昨日所寫。”
啪嗒一聲,手裡的宣紙飄然落地,顧清秋恍若無覺。
袁斌張大嘴巴,久久沉默。
“小人告辭!”那仆人縱馬離去。
良久,顧大儒才清醒過來,他撿起宣紙,又品味了這首詩一遍,忽地,他握緊宣紙,痛心疾首的道:“走眼了,看走眼了!玩了一輩子鷹,到頭來卻被鷹啄了眼!”
袁斌幽幽道:“老師,你不是說江寒寫的詩不一定都有這種水平嗎?這首詩……載入史冊都有可能吧?”
顧清秋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仔仔細細將這首詩讀了三遍,越讀就越發覺這首詩實在寫得太好,不說載入史冊,名垂青史,最少都可以名揚天下。
越讀就越痛心,我那麼大的一個弟子啊!當日怎麼就信了江震聲的鬼話!
鐘離憂,阮子謙,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這句詩將他們寫了進去,代表著他們兩人都有可能隨著這首詩載入史冊!
讀書人最大的夢想是什麼?還不是名垂青史?讓後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深吸了一口氣,顧清秋將宣紙折好放進懷裡,神色平靜了下來,淡淡說道:“鐘離憂之名,必定隨著這首詩載入史冊,可那又如何?不過是虛名而已?縱使名垂青史,也不過是沾了這首詩的光。讀書人有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我輩讀書人,縱使要名垂青史,也要堂堂正正的,絕非靠著一首詩!”
袁斌看了顧清秋,張了張口,老師你都嫉妒得臉色發青了,怎麼還能這般嘴硬?
“老師說的是。”袁斌附和道。
顧清秋道:“何況詩詞乃是小道,詩詞出色又能如何?不能治國利民,隻能附庸風雅,文章才是真正的大道。”
“老師說的對。“袁斌點頭附和,腹誹道老師的嘴簡直比我去教坊司看到花魁還要硬!
……
江寒並不知道春風亭發生的事情,他去看望了一眼大夫人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彆院。
大夫人是希望他能回到江府居住的,但江寒還不太適應這個環境,也不知該如何麵對這個世界的父親母親,因此才會有對父親的一番孝言孝語。
回到彆院時,他看到了門口的一輛華麗氣派的轎子,心裡正奇怪是什麼人,轎子上就下來一個女子。
顧惜柔。
顧惜柔穿著一身淺碧長裙,頭上插著一根碧玉簪。
不得不說,顧惜柔的確算得上千裡挑一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