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勞作(1 / 2)

夏露濃在城市裡長大,不太會捆柴。

郝娟蓮教了他幾次,他歪歪扭扭,勉強上手,捆得很醜,但足夠牢固。

他有些不甘心,趁著運柴組的還沒運來多少柴,費勁地把剛捆好的柴拆下來,試圖捆得更好一些。

郝娟蓮一邊幫忙一邊笑他,“能捆牢就行,要那麼好看做什麼?”

夏露濃道:“趁著柴還不多,我多練習一下,看能不能捆得更好更快。”

郝娟蓮笑笑,沒再說什麼。

夏露濃折騰了一會。

吊柴組那邊喊,“柴都運回來了,大家一起加把勁啊。”

夏露濃知道這話喊給自己聽,不再折騰,忙拖過柴,開始捆。

新砍下來的柴都是濕柴,十分重,上麵還有各種各樣的東西——蟲子、螞蟻、木刺、樹汁,一不小心被咬一下、蟄一下,都十分難受。

柴還磨手,一不小心手被夾一下,就是一手淤血。

夏露濃不熟練,又心急,磕磕巴巴乾了半上午,手上傷口無數。

好在他沒拖後腿,捆得醜歸醜了點,但又快又結實,比郝娟蓮還快幾分。

釣柴組的人一邊四個,用繩子和木鉤把牆外的柴吊上來,又把夏露濃他們捆好的柴扔到基地內去。

在基地這一麵,城牆下麵是大片竹林,柴捆好扔下去,很快就被攔住,基本沒有扔散的。

吊柴組扔完柴,朝夏露濃豎起大拇指。

夏露濃衝人笑笑,拿手背抹了汗。

太陽早出來了,他們在太陽底下曬著,都是一身汗,黏黏膩膩,臉頰兩側還有熱出來的浮紅。

有人喊:“休息一下,喝口水,下麵沒情況吧?”

城牆外的人也喊,“暫時沒有。”

大家聽了這話,都鬆口氣,一屁股在地上坐下,各自去摸自己的水壺倒水喝,並開始卷煙抽。

夏露濃捶著自己的腰往四周看。

大家眉目間都是疲憊,抽著煙並不怎麼聊天,得省點力氣乾活。

沒休息多久,又有人吆喝著乾活。

夏露濃原本感覺還行,休息一通,反而更累,站起來時,腳步都虛浮了。

郝娟蓮抹了把汗,先拿藤開始捆柴。

夏露濃不好意思喊,也咬著牙在一邊堅持。

這活非常不好乾,他乾到後麵,意識已經快散了,隻咬著硬跟著轉。

中午,所有人回到城牆上吃乾糧,吃完找陰影處躺著睡了會,就又起來乾活。

夏露濃跟著一起,兩眼無神地開乾,到最後完全就是機械性動作。

好在同組人給力,估計才下午兩三點,今天的柴就打好了,全都丟到了基地這一邊。

大家收拾東西,吆喝著下了城牆,扔著柴從山上溜下去,丟到山腳下再一次一次挑到食堂那邊。

夏露濃從中午開始就沒怎麼說話,沉默地跟著跑了一趟又一趟,儘力不拖後腿。

饒是如此,他乾的活還是偏少。

彆人一次能挑一百五十斤兩百斤,他一次隻能挑起七八十斤,彆人能跑六七趟,他隻能跑四趟。

等所有木柴挑入食堂邊上專門用來儲存柴火的大棚外邊,廖全楠拍著手,讓大家解散,他留在這裡等食堂的人過稱。

他們三十個人,一共要做三天任務,每天砍一萬五百斤生柴,三天四萬五百斤,基地很嚴謹,要專門過稱考核。

夏露濃跟著忙碌了大半天,累得兩眼發黑,嘴唇抱起乾皮,兩邊肩頭又燙又痛,都是挑柴磨出的紅痕。

聽到廖全楠說解散,他邁著兩條腿機械地往外走了兩步,剛要離開,又轉回來,舔舔嘴唇對廖全楠道:“我留下來幫忙計數吧。”

現在沒有計算器,木柴過稱後,每一次都要自己加減。

廖全楠拿著筆和本子正打算往上記,聽他這樣說,抬頭問:“還不累啊。”

“累。”夏露濃疲憊地眨眨眼睛,過去坐在他旁邊,徑直接過筆和本子,“你們也累。”

廖全楠笑了一下,拍拍他肩膀,“好樣的!”

夏露濃被他拍得肩膀刺疼,沒好意思說,硬忍了下來。

幫忙稱柴的人中,有人笑道:“他們兄弟倆都一樣,看著斯斯文文,骨子裡有股韌勁。”

“謔,這話是。”又有人道,“說到韌勁,這個基地誰我都不服,夏副隊必須服。”

“看你這話說的,你不服燕隊長啊?”

“去,彆打岔。不是說韌勁嘛,當初我們多難,夏副隊一手拉起半個基地,一手帶著生病的弟弟,基地裡有誰能做到?”

廖全楠打岔,“彆光打嘴炮,趕緊的,早點稱完我們早點回去,累死了。”

“這才哪到哪?去年我們天不亮就起來挑著磚石往山上趕,天黑以後才收工,那才叫累,再硬的漢子都要脫層皮。”

“哪裡硬?”

“去去去!你說哪裡硬?”

夏露濃聽著,露出個淺淺的笑,筆頭往紙上劃拉。

他在紙的左邊寫上稱量的序次,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這樣類推,右邊則寫上當次稱出來的重量,條理分明,方便複盤。

廖全楠探頭看了眼,放心地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