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濃看看遠方的巨牛, 又看看小花椒樹的小身板，雙手一發力，直接要將這小家夥拖到車上去。
就它這小身板, 衝上去不叫報仇，那個是純粹送菜。
小花椒樹不太樂意，卻也不想傷到夏露濃，一身尖刺收起來後，自然沒辦法抵抗, 夏露濃三兩下便將它送到車鬥裡。
夏露濃低頭看著它，耐心和它商量, “現在外麵非常危險，你乖乖呆在這裡，等相對安全了, 你再下來幫忙，怎麼樣？”
“咻——”小花椒樹的葉子抖了一下, 發出細細的聲音。
夏露濃摸了它一下，探頭往外麵看。
他哥他們還在和巨牛對峙，隊伍中的非戰鬥力陸陸續續地後撤回到車上, 隨時準備開車離開。
小唐摸到夏露濃身邊, 夏露濃終於逮著人問了, “今晚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劉哥喊醒我的時候牛就已經在外麵了。”小唐壓低聲音道, “這些牛的攻擊性好像挺強, 小花椒樹還被它們啃了葉子。”
小花椒樹聽人提起，又“咻”地發出了一聲委屈的聲音，樹根撲騰著想要起來。
夏露濃撲上去一把按住它，轉頭問小唐道：“我們營地除了小花椒樹, 又沒有彆的植物，那群牛還留在外麵，是因為記仇心很強？”
“誰知道？興許。”小唐探頭探腦，“你看那群牛的角那麼粗，一看就是狠家夥，說不定隻是覺得我們侵犯了它們的地盤，要將我們趕出去呢？”
夏露濃想了想，道：“我上前看看，你幫忙看著小花椒樹，一旦不對，你們就開車先走，我們用獸形也能很快追上你們。”
涉及正事，小唐不貧了，點頭道：“我知道，你放心。”
夏露濃交代小花椒樹幾句後放開它，下車去駕駛座拿了對講器，和前麵幾輛車說了一遍。
大家都表示有什麼問題，他們會及時開車走。
自始至終，包括夏露濃自己在內，都沒覺得夏露濃交代這事有什麼不對。
夏露濃下車，去前麵他哥他們對峙的地方。
巨狼聽見腳步聲，毛茸茸的耳朵一抖，轉過頭來看，鼻子裡噴出一道粗氣。
巴牛正抱著槍看著那群牛，一看到巨狼的反應心中一凜，轉頭下意識一看，卻是夏露濃來了。
巨狼爪子刨了刨地，眼中閃過一絲焦急。
夏露濃忙低聲解釋，“我不添亂，我就過來看看，一旦有什麼不對，我立馬變回獸形。”
巨狼警告地看他一眼，抬頭重新看向前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群牛。
巴牛後退兩步，側過頭壓低聲音急道：“小濃你怎麼來了？”
“我過來看看。”夏露濃低聲道，“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我不放心。”
巴牛看看巨狼，看看巨虎，又看看頭頂上盤旋的金雕，“咳，還是很危險的。你好奇就趕緊看看，看完再回去。”
夏露濃並不爭辯，隨意點了點頭，問：“發現牛群的時候我們怎麼沒開車跑？”
他們有車，原本壓根用不著對峙。
大晚上來這一著，實在有些浪費人力物力。
夏露濃說著目光落在牛上。
在卡車遠光燈的照射下，牛群的模樣清晰地映入他眼中。
對麵那群牛應該是母牛，它們胸脯鼓鼓囊囊，乳|頭異常明顯，看起來還是一群哺乳期的母牛。
然而讓他感到詫異的是，幾乎所有牛都長著粗大鋒利的角，在燈光下甚至閃著寒光。
母牛的牛角十分短，不應該是這般模樣。
牛變異了！
夏露濃很快反應過來。
那群牛變異了，卻又不算變異得太厲害，不像許多變異動物那樣，直接失去神誌，隻剩瘋狂暴戾。
它們的智商應該也有所提高，同樣耐心也是，仿佛正在合作圍獵，判斷能不能進攻。
夏露濃從看到牛群到心裡給出判斷也就一兩秒。
巴牛舔了舔自己的牙齒，低聲道：“它們跑得太快，我們的卡車改造過，以穩為，可能開不過它們。”
“被它們追上，頂壞了車可能會麻煩。再加上深夜光線本來就不好，我們開車開快了很容易出事。”
夏露濃低聲問：“與其慌亂奔逃，不如以靜製動？”
“對，就是這個意思。我們正麵對上這群變異牛，吃虧的可能性也不太大。”巴牛道，“我們火箭炮還沒啟用，沒問題。”
夏露濃問：“那我們就這樣對峙一夜？”
“先看看，說不定等會它們沒耐心，自己就退了。”
兩人盯著牛群，沉默下來。
過了片刻，巴牛又道：“而且你發現沒有，那群牛的牛角幾乎都染上了血跡，不知道屠戮過多少變異動物，和猛獸也差不多了，對這種狠角色，我們不能先露怯。”
夏露濃不如巴牛這等老獵人有經驗，還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他凝神去看，才發現牛角下半部分果然□□枯的血液染黑了。
人群和牛群隔著五六十米的距離對峙著，天一分分亮起來。
淩晨四點十五的時候，天空已經變成了暗藍色，天邊還有淡橘色的光。
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天亮。
遠處的牛群依舊停留在那裡，半點沒有失去耐心要走的意思。
夏露濃忽然道：“不對，我們紮營的時候清理過附近的環境了，附近沒有太多牛糞，說明這裡根本不是這群牛的地盤。”
他的異能是種植，一直很關注肥料。
他傍晚還特地找了圈，沒發現肥料。
巴牛這等老獵人也沒有忽視這個問題，“它們可能隻是對我們抱有戒心？我看它們中絕大部分都是哺乳期的母牛，出於護崽天性，它們可能會警惕，也有攻擊性。”
夏露濃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熬到早上六點多，天徹底亮了，對麵那群母牛還沒有退去的意思。
夏露濃他們這邊卻已經很疲憊了，光是站了那麼久，就讓人腿腳酸脹。
再加上活動半夜，他們水米未進，狀態已經差了不少。
“這樣不行。”夏露濃偏頭，低聲道，“不能再熬下去了，我們先退吧，反正天已經亮了，讓卡車先開，我們追卡車，它們生崽了，為保護幼崽，應該不會追出太遠。”
巨虎點頭，轉頭朝卡車輕輕吼了一聲。
幾輛車緩緩開動，看來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巨虎又朝天空輕吼了一聲。
羅從鋅和空峙已經變成獸形在天空中盤旋了小半夜，中途隻落在高處休息了幾次。
現在一落下來變回人形，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羅從鋅，嘴唇都白了。
空峙一落地，從地上撿起衣服，輕喘著氣道：“沒發現它們的幼崽。”
說著他轉頭看已經緩緩開走的卡車，提著上衣，並沒有穿，他隨時還可能需要再次變回獸形。
夏露濃問：“沒有發現它們的幼崽，是不是說明它們的族群比較龐大？有另一群牛正帶著它們的幼崽躲藏起來？”
“不知道。”空峙擦了下汗，“校園裡到處都是綠植，牛犢往哪裡一藏，我們飛在天上也看不出來。”
他們在說這話的時候，卡車已經緩緩開遠了。
牛群騷動起來，竟然想追著卡車走。
巨虎一聲吼，牛群嚇住大半，往後退著，慢慢後退。
在第一頭牛往後退之後，幾乎所有牛都開始往後退了，它們像一小灘水，緩緩往回流動。
夏露濃驚呆了，他和空峙麵麵相覷，“所以這些牛在這裡守了一晚上，就是因為討厭我們的卡車嗎？如果早點把卡車開走，就沒事啦？”
“說不準。”空峙皺著眉頭，“趁著牛退開，我們先回到車上。”
牛群的動作很快，幾乎一分鐘之後就不見蹤影了。
夏霍渠和燕昔年變回了人形，麵露疲備之色。
夏霍渠：“我們先回到車上再商量。”
小唐開著最後一輛卡車，見他們都停了下來，忙倒車回來接他們。
羅從鋅和小唐在駕駛室，幾人回到車鬥。
夏露濃趕忙給他們泡蜂蜜水，一人遞了一杯。
幾人喝過蜂蜜水後，體力得到了有效補充，臉色好看了一些。
小花椒樹躺在車鬥內，樹冠轉了轉，像是在打量他們。
夏露濃看著小花椒樹，“你有什麼想跟我們說的？”
小花椒樹的葉子抖了抖，枝條忽然伸展，從他們屁股底下卷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對講器，另外幾輛車上也有。
燕昔年看到這小玩意，疲憊的眼裡露出笑意，“真是幫大忙了。”
小花椒樹驕傲地抖了抖樹冠。
小型對講器的作用範圍很小，燕昔年打開開關，呼喚其他車輛。
大家離得不算遠，也都給了他回應。
燕昔年交代前車先緩緩退出N大，在校門外集合。
前麵三輛車都表示收到了。
他們忙了小半夜，現在急需找個地方休整一下。
燕昔年靠在車壁上，無聲歎口氣。
幾人太累了，在車上也不說話。
夏露濃看他們這樣，不好打攪他們，隻是盯著外麵的景色，沉默放哨。
他們的車緩緩開到路上去的時候，夏露濃發現後麵跟上來一個陰影。
“？！！”夏露濃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那個陰影。
陰影擴大，那是牛群。
“哥！”夏露濃猛地轉頭喊他哥，“那些牛群又跟上來了！它們正趕過來！它們想抄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