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回應(2 / 2)

燕昔年揉著發脹的腦袋,“我們一起去,這玩意太危險了,哪怕泡成了酒我都不太放心。”

夏露濃說起這個便心有餘悸,那是他距死亡最近的一次。

廖成說蛇酒泡在大缸裡,他們還沒上去,具體看過。

怕看不清酒缸之中的東西,幾人還特地帶了手電筒上去。

他們樓上一共有四間儲存室。

夏露濃一走進最右邊的那間儲存室,就看到了三口大缸分散放著。

那大缸起碼有圓桌大,直徑快兩米。

夏露濃看到這大缸,吃驚得眼睛都瞪圓了,轉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這酒缸那麼大,會不會把我們的樓板給壓塌?”

夏霍渠道:“當時加固了樓板,不用特彆擔心。”

“這不擔心也不行啊,看著太恐怖了。”夏露濃碎碎念完,特地探頭看了一眼酒缸,“民宅的建築標準是不是每平米承重二百公斤?這個要超了吧。”

夏霍渠道:“都這個時候了,哪還有什麼建築標準?你要實在不放心,我們等會把酒缸搬回樓下。”

夏露濃想了想,“我可以多拿兩個酒壇子將裡麵的酒分裝出來,不用全都搬下去那麼麻煩。”

燕昔年打斷他們的聊天,道:“彆光顧著看外觀,我們看看裡麵的酒怎麼樣?”

夏露濃聽見這話,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他這幾天表現得渾不在意,內心中卻沒有表現出來得那麼豁達,哪怕過去好幾天,他晚上依然會做噩夢,夢到那條恐怖的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不僅僅是一句諺語。

空峙見狀輕輕將他攬到自己身後,說道:“我來。”

空峙用了點力將酒缸的蓋子打開。

蓋子開了一條縫隙後,一股濃鬱的酒味撲鼻而來。

那酒氣之霸道,夏露濃隻是聞了聞都覺得有點頭暈。

他現在算是明白什麼叫做反複蒸餾過的燒酒了。

夏露濃後退一步,“這酒味也太霸道了,實在衝鼻子。”

燕昔年道:“酒要是不夠烈,泡在裡麵的蛇也泡不起來。”

夏露濃點頭。

這個他知道,白酒的酒精濃度要是不夠高,裡麵的東西就會腐爛了。

夏露濃走前兩步想過去看。

空峙攬著他的腰,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做一下心理建設,彆怕。”

夏露濃被他說得緊張,深呼吸了好幾下才說道:“我不怕,你把蓋子打開吧。”

空峙看他一眼,虛虛攬著他的腰,打了手電讓他看裡麵泡著的蛇骨。

蛇骨已經處理過了,上麵帶著薄薄的血肉。每一段骨頭都很大,不過因為已經砍開的關係,這些骨頭看起來並不猙獰。

如果不是特地告訴他們這是蛇骨,夏露濃也猜不到這骨頭來自一條巨蛇。

夏露濃在濃濃的酒氣中仔細觀察了一下,心裡的恐懼感放下了些,“這些蛇酒什麼時候才能喝?”

“一般而言,要半年以後才能喝,不過這些隻是蛇骨和蛇膽,泡的時間相對不那麼嚴格。”燕昔年道,“那缸泡著蛇頭和毒牙的酒要半年以後才能喝了。”

“哪缸,裡麵那缸?”夏露濃嘴上問著,腳下根本不挪步子,他還是有點緊張。

燕昔年舉著手電筒過去挪開那缸酒上麵的蓋子。

相比起蛇骨酒,蛇頭泡的那缸酒還帶著隱約的藥味,不知道是不是和裡麵的蛇毒有關係。

夏露濃終究忍不住好奇心,湊上去看。

他夏霍渠和空峙同時雙手扶住他的腰,不讓他靠得太近。

在這個時候,他已經看見酒缸裡的內容。

那顆巨大的蛇頭就這麼仰麵放在酒缸裡,那蛇兩隻橙黃的眼睛根本沒閉上,直愣愣地望著他們。

夏露濃腦袋幾乎一片空白,臉頰瞬間失去血色。

他仿佛又回到了被巨蛇攻擊那天,回到了死亡陰影之下。

空峙手臂橫在他腰間,將他往後拉回來點,沉聲道:“彆看。”

“沒事,我得克服自己本能的恐懼。”夏露濃深吸口氣,“你們不怕嗎?”

燕昔年道:“這哪能不怕?那麼恐怖的東西,我腿都軟了。你再看一眼,看完我就蓋上蓋子了。”

夏霍渠道:“我感覺也不太好,蓋回去吧。”

夏露濃目光掃過蛇的腦袋,忽然阻攔道:“等等,這蛇腦袋上是不是長著什麼東西?”

“長了兩個角。”燕昔年移動著手電筒讓他看得更清楚一些,“當時打這條蛇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發現了,看起來特彆像鹿角,對不對?”

“對!”夏露濃大感神奇,“這兩個角好小,要是再大一點的話,估計更像鹿角了。我有個奇怪的聯想。”

“什麼聯想,覺得它像蛟龍?”燕昔年看到夏露濃一臉“你怎麼知道”的神色後,笑了一下,“我當天也是這麼想,所以才特地交代他們,蛇腦袋要用來泡酒。”

夏露濃看著這條蛇,喃喃道:“我們簡直回到了上古神話時代,又是地震,又是洪水,還有長得很像蛟龍的大蛇。”

夏霍渠拍拍他的肩膀,“彆瞎想了,上古時代可沒有手電筒用。我們等會再去換幾個酒缸,將一部分酒轉到樓下去,全堆在這裡的確太重了,不安全。”

“那行,哥你們去,我和空峙去抓鵝,準備做晚飯。”

四人兵分兩路,各自去忙活。

基地很小,夏露濃受傷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基地,他出去的時候,不少人跟他打招呼並詢問他的情況。

夏露濃都一一回答並謝過大家的關心。

基地的人知道他確實受了重傷之後,看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樣,大家紛紛把手裡的瓜果蔬菜或者什麼東西塞到他手上,硬要他補補。

夏露濃原本還想殺完鵝之後去一趟菜地摘點菜做晚飯,沒想到被大家這麼熱情地一塞,彆說晚上不用去摘菜,連明天一整天的菜都夠了。

夏露濃感動得不行,跟空峙說道:“大家也太熱情了。”

空峙道:“基地就那麼大,大家已經處出了感情。今天又是過節,手麵自然會大方一點。”

夏露濃點頭,“這話也是。走,我們趕緊去抓鵝,抓完之後順路去菜地摘點辣椒番茄,再拔點蒜,晚上再燉個番茄牛腩。”

空峙看著手中的麻袋,“剛剛我們應該挑擔子出來。”

夏露濃拉著他的手,“這個倒也不用,我們拿得下。”

夏露濃和空峙抓到鵝摘完菜之後已經五點多了。

家裡四個人,做飯的時候自然也是一起動手。

燕昔年殺鵝,夏霍渠剁肉,空峙擇菜燒火,夏露濃做主廚。

夏露濃已經好些天沒有這麼放鬆地在廚房裡忙活,今天又是過節,他使出十八般手藝,力圖做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出來。

他們在廚房忙活到一半,廖成也進來了,手裡還提著一條大鯉魚。

那大鯉魚還活著,哪怕被稻草穿了魚鰓,也一直在掙紮。

“廖成哥!”夏露濃將腦袋探出廚房喊他,“你來就來了,怎麼還帶著鯉魚來?”

廖成笑,“你哥特地讓我去老劉那換的,你不是喜歡吃魚嗎?今晚加一道糖醋魚。”

夏露濃眼睛亮晶晶,轉頭對他哥說道:“謝謝哥!”

夏霍渠攬了他肩膀一下,“吃完這條魚,祝我們年年有餘。”

他們這次請老劉他們一起跟著去芽城,又找歐醫生看病,花出去一大筆物資。

再加上他們請基地幫忙處理蛇需要物資,換酒也需要物資,這一項項都是支出。

支出太大,直接把他們的家底掏空了,現在他們的確需要年年有餘這項祝福。

夏露濃心頭湧起危機感,掰著手指頭數家裡存下的物資。

除了油、酒、蜂蜜、金銀花和田裡還沒收割的莊稼之外,他們樓上儲存的東西已經不剩多少。

估計下一次再儲存滿,就要等收割之後了。

老劉笑嗬嗬,“你們都在乾活,那我乾點什麼?小濃你來安排?”

夏露濃回過神來,笑著安排道:“廖成哥你殺魚吧。”

“好嘞。”

廖成加入勞作之中。

五個人一起忙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做了一大桌香噴噴的菜肴出來。

這天晚上,他們家燈火通明,和外麵的明月交相輝映。

桌上滿滿當當擠了十二個菜,夏露濃看了一下菜,說道:“今天我們放開肚子來吃,慶祝我們團圓!”

燕昔年道:“小濃說得對,慶祝我們平平安安,又在一起過了一個中秋節!來,我們舉杯乾一杯。”

夏露濃跟著舉起了酒杯,燕昔年看著他笑道:“小濃你酒量不好,可以少喝一點,抿一口意思意思就行。”

夏露濃嘟囔,“那可不行,今天第一口酒,得有誠意。”

大家笑著一起碰杯。

燈下,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真心誠意的笑容。

夏露濃仰頭喝了一大口。

烈酒沒入喉中,辛辣湧上來,辣得他臉都紅了,眼睛也紅了。

大災難過去那麼久,他們還能在一起過中秋節也實在不容易。

夏露濃心頭湧起百般滋味,話湧到嘴邊,一時間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看了看他哥,又看了看空峙,最後目光落到燕昔年身上,又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這酒真好啊!

正宗的蛇骨酒。

人喝下去,仿佛五臟六腑都打通了,讓人通體舒泰。

好酒!

可惜也就他們幾個人喝,夏露濃想起過去的親朋好友,悶了第三口。

烈酒入腸,大家看起來也都百感交加。

空峙按住夏露濃的手,“彆喝了,來吃菜。今天的魚不錯。”

空峙給他夾了一大塊魚,夾的是魚肚子那大塊,還專門幫他挑了刺,放到他碗中,“吃吧。”

夏露濃吸吸鼻子,給空峙夾了一塊鵝腿,“你也吃。”

說完,他給他哥夾了一個肉丸子,又給燕昔年夾了番茄牛腩,“大家都吃,廖成哥你彆客氣。”

“吃!”廖成吃了一大塊肉,“現在的日子可比以前好多了,以後也會越來越好,我們吃!”

“說得對,以後會越來越好!”

今天晚上喝的是蛇骨酒,他們不確定蛇骨酒的功效,也怕這玩意太補,故誰都沒有多喝,每人喝了小半碗,算嘗嘗味道。

蛇骨酒是烈酒,哪怕喝得不多,幾人也醉醺醺了。

夏霍渠和燕昔年不放心,特地打著手電送廖成回家,然後再回來,在院子裡支起桌子賞月。

夏露濃酒量最差,喝得最醉,不過不至於完全失去意識。

吃完飯後,空峙給他灌了一杯蜂蜜水,他便乖乖抱著杯子坐在院子裡,和兄長們一起喝水賞月。

今天是八月中秋,頭頂的月亮又大又圓,皎潔的月光灑下來,連旁邊的夏花椒都沉浸在這幅美景之中,時不時搖晃一下樹冠,表達欣喜。

晚飯時廖成在,他們聊的話題相對比較集中,現在再聊天,則百無禁忌。

吃飯,喝酒,賞月,聊天,吃月餅。

直到夜深露重,夏露濃開始頻頻打哈欠,他們才收拾東西回房裡。

此時已經深夜十二點多。

夏霍渠和燕昔年回了隔壁房子,空峙則帶著夏露濃回到這邊。

他們做完飯就把水放到鍋裡用柴火的餘溫燒著,現在洗澡直接兌冷水。

夏露濃喝的有點醉,空峙不放心他一個人進浴室裡麵洗澡,乾脆直接將他抱去浴室裡麵。

前麵還很順利,沒想到夏露濃一到浴室,立即彎腰要往外麵鑽。

空峙低聲哄他,“先洗澡,洗完澡我們再出去。”

不太清醒的夏露濃一點都不配合,他抱著空峙的腰不撒手,嘴裡嘟囔:“那天我就說了,回基地後一定要好好睡一覺。我不要洗澡。”

空峙低頭看他,“不洗澡的話,身上會臭烘烘,把被子也弄臭。”

夏露濃眼睛轉來轉去,靈光一現,“那我去你房間睡你的被子?”

“為什麼要去我的房間睡我的被子?”空峙站在原地抓住他不讓他出去,“不想睡臭自己的被子,所以要睡臭我的被子嗎夏同學?”

夏露濃仰著臉看他,可憐兮兮地說道:“可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嗎?為什麼不許我睡你的床?”

“沒有不許。”空峙聲音沙啞,“你要是睡,我們得一起睡。你想和我睡在臭烘烘的被子裡嗎?”

夏露濃誠實地搖頭,“啪嘰”一下,一頭紮進他懷裡,蹭了蹭他的胸腹,慢吞吞說道:“可是我現在完全不想動了。”

“彆撒嬌。”空峙捏了捏他的耳朵,沒有用力,片刻後妥協道,“我幫你洗。”

夏露濃就是犯懶,倒不怎麼耍酒瘋。

空峙給他搬了張矮凳進來,他乖乖坐在矮凳上。

空峙讓他舉手他就舉手,讓他伸腿他就伸腿,看起來軟得不行。

空峙擠出沐浴露抹在他身上,給了他一塊毛巾,讓他慢慢給自己搓澡。

夏露濃有一下沒一下地搓著,一邊搓一邊玩水。

空峙看了他良久,最後不得不接過毛巾代勞。

洗得香噴噴軟綿綿的夏小濃被帶進有些陌生的房間,空峙在後麵拿毛巾給他擦頭發,擦完之後把他塞進被窩裡,自己躺在另一邊。

夏露濃在床上窸窸窣窣地挪動著,挪到他身邊緊緊挨著他身體,忽然伸出手牽住他的衣角,小聲道:“我準備好了。”

這句是在回答好幾天前,空峙帶他去砍木棍時提出的問題。

空峙沒想到他記了那麼久,哪怕喝醉了也記得。

這句話在夜裡如此地清晰明顯。

短短五個字,一字不漏地傳進了空峙的耳朵中。

空峙的呼吸短暫地停了下來。

空峙一翻身猛地壓在夏露濃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一字一句輕聲問,“想好了?”

夏露濃開口,聲音有點顫抖地回答道:“嗯!”

他開口的時候,胸腔震動。

空峙胸腔和他交疊,心似乎被他的心牽引著震動。

兩人的心跳漸漸彙成了同一聲。

空峙看了他好一會兒,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又不滿足地順著他的鼻梁往下,吻住了他的嘴唇。

兩人在黑暗中接了一個潮濕灼熱的吻,彼此之間呼吸都亂得不成樣子。

夏露濃胸腔起伏著,脖子微微上抬,繃出漂亮的頸肩線條。

空峙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擦過他的嘴角,低聲道:“睡吧。”

夏露濃濕熱的手拽住他的手腕,黑白分明的眼睛睜著,在黑暗中低低問他,“嗯?”

“彆勾|引我。”空峙親了親他的耳朵,低聲道,“我希望我們之間從清醒中開始。”

夏露濃吐出灼熱的氣息,扭動了一下,“熱。”

他自己的身體熱,邊上躺著的人身體也熱,這股潮熱逼得他眼睛有些紅。

空峙道:“很快就不熱了。”

夏露濃不願聽信他這話,毛茸茸的腦袋往空峙頸側拱。

空峙被他拱得很狼狽,不得不抱住他的肩膀,伸手往下。

安靜的夜裡,偶爾傳來一兩聲蟲鳴。

他們急促的呼吸就混在蟬鳴當中,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急。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露濃身體一顫,軟軟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空峙低頭親了下他的嘴唇,下床去拿紙巾過來清理乾淨,又過去浴室洗了手。

他回來的時候,某人已經拉高被子,將自己下半張臉掩在被子底下。

空峙親了親這家夥的耳朵,低聲道:“等你清醒了,明天夜裡我們再來仔細討論今天發生的事情。”

他話音未落,身邊的軀體一顫,被他親過的耳朵更紅,眼看著要燒起來了。

空峙愉悅地低笑一聲,抱著懷裡的人,“睡吧。”

半晌後,夏露濃低低應了聲,“嗯。”

也不知道這個“嗯”是在回應“睡吧”,還是回應“仔細討論”。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給大家添麻煩了,鞠躬。

我真他|娘的有種,收拾好書包興衝衝準備放假,結果又被英語老師揪回去硬壓著做了一套英語卷的感覺,好虐啊!

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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