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2)

顧不渡唇微顫,似是不知從何開口,他轉頭看向長族老,厲聲質問道:“你答應過我!不會置她於死地!”

長族老道:“各種利害,你已明白。讓開!”

顧不渡再度落下一道金剛界,周身靈氣湧動,擋在柳沉星麵前,緊盯著長族老的眼睛,堅定道:“不讓!”

人群中低低的議論聲,依舊不絕於耳,柳沉星望著眼前柳不渡的背影,驀然一笑,笑意滿是嘲諷,神色間是望之不儘的失望。

一百多年來,她一直將柳家和平城放在第一位,身在無情道時,殫精竭慮,從未考慮過自己。無情道心散,依舊是為了柳家和平城,她方才轉修合歡,依舊沒有考慮過自己。

顧不渡,救他於水火,甚至不惜自毀氣海,換他平安,否則以她的修為,若想平安離開,柳家豈有一人能夠攔她?

隻是未成想,她殫精竭慮付出一切的柳家和平城,在她一朝踏錯後,竟是半分不念昔日恩情,為了他們自身的利益,毫不留情地要置她於死地。

她以命相護的顧不渡,卻早因出賣她,成為讓柳家認可的人,可笑的是她還想著救他……可笑,當真可笑至極。

柳沉星知道今日自己必死無疑,可是她不想再要半點虛偽的施舍。

柳沉星開口喚道:“顧不渡。”

顧不渡轉身,看向柳沉星,當他對上柳沉星雙眸的同時,心底一寒,忙對柳沉星道:“姐姐你信我!我真的沒有想過讓你死,我隻是想得到柳家的認可,我……”

“滾。”顧不渡話未說完,柳沉星淡淡吐出一個字。

顧不渡望著柳沉星,啞聲張了張嘴,柳沉星道:“你記住,無論我是生是死,這輩子,下輩子,我都不想再同你有半點乾係!”

話音剛落,顧不渡忽覺身側靈力波動,他眉心一跳,正欲阻攔,卻見一道寒光從餘光中閃過。

出手到底是慢了一步,下一瞬,一把利劍,直接貫穿了柳沉星的心口。劍速之快,劍身未沾半點血跡,見離身半晌後,柳沉星的傷口處,方才滲出大股的鮮血。

柳沉星身體朝後倒了下去,怔愣地顧不渡方才反應過來,一步上前,將柳沉星接在了懷裡。

顧不渡難以置信地看著懷裡的柳沉星,雙眸通紅。

灼凰在一旁看著,不由蹙眉,而就在這時,她忽見顧不渡耳畔出現一團白光。灼凰見此不由一驚,這是什麼東西,她從未在仙界見過。

那團白光裡發出一名男子的聲音,在顧不渡耳畔道:“你恨柳家和平城的人,將她逼上絕境,我有個辦法,可以叫柳沉星,親自罰他們。”

灼凰看著那團白光,忽地意識到,這恐怕就是那個修為極高的幕後主使!

灼凰正欲看個清楚明白,怎知柳沉星卻在此時斷氣,而眼前這一切屬於她回憶中的場景,驟然消散,塌縮,如天崩般毀滅。

灼凰大驚,未及反應,跟著便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陷入一片巨大的黑暗

,身體也不再受自己控製,神思混亂,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麼。

與此同時,她的心間生出強烈到足以毀滅整個世界的怒意與不甘,這一刻,她仿佛看到這世上所有人醜陋的一麵,醜陋到讓她覺得那些人根本沒有活著的必要。

心間轟然如山崩的激烈情緒,刺的灼凰心間生疼,她痛苦到閉緊眼睛,淒聲厲吼,似是想借此釋放掉一些心間已然無法承受的痛苦。

“灼凰!”

耳畔清晰地傳來師尊焦急又擔憂的聲音,可灼凰隻覺自己的神思被什麼東西死死牽扯,根本容不得自己控製。

“灼凰!”

師尊的聲音再複傳來,隨即便覺一股強大的靈氣鑽入她的識海,被死死牽製住的神思,終於得以一瞬的自由。

灼凰強自睜眼,這才清晰地看到,自己竟然身處一片已然濃鬱到發黑的怨氣中,而她的師尊,正死死扣著她的手腕,試圖將她帶出去。

見她終於睜眼,青梧麵上露出一絲喜色,語氣間帶著難以名狀的喜悅,再次喚她:“灼凰……”

灼凰這才看清,師尊本白皙俊逸的麵容上,竟然駭然出現數道抓痕,下唇似被咬破,血跡在傷口上凝固不久,他脖頸處甚至還有好幾處正在滲血的牙印。

不僅如此,師尊的胸膛,手臂等好幾處,連法衣都被抓破,道道血痕觸目驚心。肩頭處的法衣雖然沒有破,但滲在法衣上的血跡,卻可以看出皮膚上也有牙印。

灼凰忙問道:“師尊,誰傷了你?”

青梧唇微抿,跟著道:“先彆問這些,你被驚陣陣眼所困已有七日。陣眼處埋著一具屍身,魂魄被縛魂咒鎖在屍身內,她想出來,想離開。”

灼凰似是明白過來什麼,忙對青梧道:“是柳沉星!曾經的柳家家主!她被平城、被柳家、被柳不渡背叛,身死於此。”

青梧聞言了然,道:“原是如此。我這幾日已經細研究過,這地牢中的怨氣,皆來自屍身的主人。要想破陣救她很容易,隻需挖出屍身,抹掉縛魂咒即可。可麻煩就麻煩在,她不信任任何人,有這濃鬱的怨氣擋著,我們根本無法找到她的屍身。”

灼凰望著青梧的眼睛問道:“信任?這次破陣的關鍵,是取得她的信任?”

青梧點頭,隨即他向灼凰問道:“你為什麼要單獨離開?”

灼凰看著眼前的青梧,本不想說實話,可眼下她被怨氣困在陣眼上,已然是到了最危急關頭,已經沒有時間給她細細查證。

灼凰想了想,直接向青梧問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師尊?”

青梧詫異反問:“怎麼不是?”

灼凰道:“我一到柳家,柳不渡就告訴我,你根本不是我的師尊。我不想懷疑你,可近些時日,你與從前截然不同,讓你給我探識海你也不願!你讓我怎能不疑?”

青梧聞言,不禁蹙眉,他算是明白為何平城人和柳家人,都會互相猜忌,甚至猜忌到殺害對方,一定是驚陣的影響。

青梧忙對灼凰道:“

你受了驚陣的影響!你仔細想想,柳不渡怎會知道我們之間的事?你聽到的聲音,根本不是柳不渡的。你再想想,為何一到地牢,這麼濃鬱的怨氣,你卻絲毫沒有察覺!從我們進入驚陣的那刻起,你便已被驚陣控製。()”

灼凰聞言質問道:為何我會被驚陣控製,而你卻沒有?在我看來隻有一個解釋,便是你根本就是做局之人,根本不是我的師尊!?()”

青梧連連搖頭,緊盯著灼凰的眼睛,對她道:“因為在我心裡,對你沒有半點懷疑!所以我即便入陣,驚陣也無法挑撥!”

灼凰聞言一愣,似自問般道:“沒有懷疑?”那她入陣被困,是因她心間有疑?

青梧念及那神秘人的話,深知眼下是不能再騙她了,他想了想,終是對灼凰道:“你的記憶,是我抹去的。”

灼凰詫異看向青梧,久久無法言語。

好半晌,她方才向青梧問道:“所以柳家和平城那些人,和我的情況一樣,你不回無妄宗調查,是因為你一早便知道,他們是被抹去了記憶。”

青梧額角青筋微動,隨即點頭。

更多的疑惑湧向心間,灼凰詫異不解道:“你為何要抹去我的記憶?”

青梧道:“因為你……道心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