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環境安全,精神高度緊繃了好幾日的白隨風驟然鬆懈下來。
在回春丹藥力滋潤下,他強打精神陪李扶搖選了碗吃了飯,暖飽之後隻覺陣陣疲乏湧上心頭。
他雖對李扶搖仍心懷警惕,可到底才十二歲的年紀,連續折騰下怎麼熬得住?
很快便支撐不住沉沉睡了過去。
“真是個漂亮的小玩意兒,睡著倒是比醒著的時候乖巧不少。”
李扶搖看著在毯子深處蜷縮成一團的白色棉花糖,有心想摸摸那蓬鬆柔軟的毛發,又怕驚了他睡眠,躊躇半晌還是收回了手。
萬一吵醒,再要契約就難了。
沒錯,為了確保碎片順利回收,係統發她的任務附加禮包裡,裝的是一個主仆契約之法。
剛剛忙著給小寵物洗澡做飯,李扶搖根本沒空去看,眼下白隨風睡著了,她這才將那契約之法掏出來細細感悟。
所謂契約之法,就是魂力強大者將自己的神魂抽出一絲種入被契約者腦海形成魂種,用自身三滴精血澆灌其上後,便可達成對被契約者靈魂與肉體的雙重掌控。
如此一來,隻需主人心念一動引爆魂種,被契約者便會魂飛魄散就此消亡。
身家性命被人捏在手裡,就算仆從有逆反弑主之心,也隻得乖乖聽話不敢妄動。
李扶搖前世閱人無數,自然不難從白隨風自百寶閣逃跑,身受重傷還對自己掙紮撕咬看出,這是個桀驁難馴的主兒。
這麼野的小東西怎麼可能乖乖任她契約?
想達成目標當然要來陰的啦!
她當然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可俗話說得好,死道友不死貧道,一個漂亮小狗的意願怎麼能和自己的命比?
為了順利完成任務不被抹殺,李扶搖不再猶豫,她狠下心來歎了口氣,心念一動就按係統所教動作了起來。
主仆契約相當於往靈魂裡硬塞了個彆人的東西,魂種雖然不大,卻也是疼的。
契約結成的紅光在屋內亮起,某個白色棉花糖也安了彈簧一般從毯子裡跳起。
“嗷!”
白隨風發出一聲又驚又怒的尖銳爆鳴,感受著神魂中尚未消失的隱痛,他目眥欲裂的瞪向垂眸不語的李扶搖,隻覺那張睡前還看著有幾分好感的小臉兒此刻分外憎。
該死的人類!
竟然趁自己睡著悄悄結契!
卑鄙!
果然,人類都是不可信的!
想起慘死的族人,血流成河的家園,白隨風那雙清亮的金瞳此刻恨意叢生,漸漸染上一層血紅。
爹娘用性命送自己逃入下界,可自己現在卻淪落為奴不得自由,且不談日後複仇無望,就光是吞月天狼一族的臉麵都被自己丟儘了!
我為何如此大意!
都是這該死的人類幼崽騙了我!
懊悔和惱恨在心中激蕩,白隨風身上泛起劈啪作響的小小電弧,四爪一踏便朝李扶搖撲咬而來!
誰睡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奴隸了不生氣啊!
李扶搖心中有愧,見他炸毛撲來也任由發泄毫不還手,隻是仗著身子靈活閃身躲過。
直到看見白隨風身上冒出絲絲熟悉的黑霧,為了不在城鎮中引來穢獸傷人,她這才伸手一撈將其鎖喉按住。
見小白狗喘著粗氣冷冷盯向自己,李扶搖被絲絲黑霧影響,不禁又有些恍惚。
她連忙一手按狗一手掏出除穢符來給自己和白隨風分彆貼上,待頭腦隨著清涼冷靜下來,這才換了根沒被電麻的胳膊繼續按著白隨風,有些心虛的暗自嘀咕道:
我知道你惱了,可我也是要活命的嘛!
你跑了我就得死,不弄個主仆契約看管,難道要把你四爪捆起走哪兒背哪兒嗎?
白隨風聽著心聲,雖仍是滿腔被欺騙的憤恨,可也不由稍微冷靜了些:
這卑鄙的家夥說我跑了她就會死?
這是怎麼回事?
察覺到白隨風周身黑霧減少,李扶搖雖不知為何卻也心中一喜,連忙問道:
“對不住啦,我知道你很有靈性能聽懂我說話,所以麻煩你先冷靜冷靜,聽我和你做個交易如何?”
見他微微點頭表示同意,李扶搖先將數顆回春丹掏出來放在一旁,這才小心翼翼的鬆了手。
怨憤凝成的穢霧漸漸消失,白隨風也不跟她客氣,他翻身站起抖抖身上的白毛,先是厭惡的瞪了李扶搖一眼,而後毫不見外的將所有回春丹儘數吞下。
有了主仆契約之後,兩者神魂之間便有了聯係,雖不至於到了直接聆聽心聲的程度,但哪怕修為並沒到達築基,也可以靠魂種來神魂傳音了。
“哼!卑鄙的人類!”
白隨風上來就是一句人身攻擊,而後滿是鄙夷的盯著李扶搖叱道:
“竟然趁本,咳,我休息的時候行此卑鄙之事,我身上還有仇怨未報,你休想憑這小小契約將我困於此界!”
“困於此界?”
剛打算說出交易的李扶搖敏銳捕捉到了重點:“你從彆的世界來?”
她看著渾身一僵的小白狗,忽的挑眉一笑:
“會用電,你有雷屬性靈根吧?”
“特殊靈根本就罕見,你長得白毛金瞳明顯血統不凡,應該還是個頗為厲害的種族。”
李扶搖看著那雙微微立起的純白獸耳,雙眸微眯的湊上前去,沉聲問道:
“聽你聲音還是個孩子,可書上說越厲害的種族就越難擁有後代,按理你這樣的幼崽應該被保護的很好才對,又怎麼會滿身是傷的淪落到我手裡?”
“除非,你的族群出事了。”
她擲地有聲地說道。
三言兩語就被猜了個底兒掉,白隨風震驚的轉頭看向李扶搖:
這裡可是靈氣稀薄混雜的下界,她看著瘦瘦小小不過八九歲模樣,怎麼可能有如此神算!
李扶搖直起身笑了笑,雙手一撐床沿,坐到了白隨風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