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修士如同失去了靈魂的軀殼,隻知道朝著幻境中心愣愣前進,彼此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哪怕不小心在石壁上磕到碰到,他們也沒有任何反應。
隻是如提線木偶般緩緩爬起,拖著流血的身體繼續前行,詭異的簡直像是一個個偽人。
混入修士隊伍中的李扶搖腳步踉蹌,她利用自己對幻境的掌控之力,不僅儘量讓自己的步伐和姿態與這些修士保持一致,還學著白隨風的模樣在原有的眼睛下方又變出一對兒閉合的小眼睛,乍一看簡直與周圍怪模怪樣的行屍走肉毫無差異。
腳下木木走著,她其他地方也沒閒著。
李扶搖小手縮在袖子裡,借衣物遮掩在底下偷偷掐著訣,神魂之力蛛網般鋪散而出,憑法訣之力以三分鐘一次的頻率小心感知著周圍情況。
隨著與幻境中心越來越近,她發現周圍的修士數量也越來越多。
而且這些修士不僅神色比最初更加呆滯,畸變的程度也隨時間流逝愈發嚴重。
一些人甚至已經看不出原本的人形,扭曲的活像恐怖片裡基因雜交的怪物,腐蝕性的涎水從參差猙獰的牙縫中淌下,他們口中逐漸開始響起了含混不清的奇怪音調。
李扶搖見此情形,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可信,也不得不在身上又加了些鱗甲胳膊之類的東西,她聽不清這些修士們在念叨些什麼,但能感覺到身後白隨風對這些音調的異常反應。
強烈的渴望混著抗拒與厭惡從魂種中傳來,隨即又被小家夥掙紮著狠狠拖回,那股撕裂又糾結的矛盾之感讓李扶搖心中警鈴大作。
抬手將魂力捏成棉花球大小的一團,她悄悄操控著那團靈力從白隨風耳朵毛裡悄悄鑽進去,死死封住他聽覺之後,李扶搖這才感覺身後的小家夥再次安定了下來。
“剛剛在那堆廢墟裡我就想問了,你為什麼寧願自己痛苦也不願那股影響到我?你知不知道繼續憋下去你會死掉的啊?”
“明明轉移給我你就會輕鬆很多,為什麼不主動找我分擔呢?”
她輕輕呢喃著,像是在問身後雙目緊閉的小狼崽兒,卻半點兒等人回答的時間都沒留,又接著在魂種裡自顧自的嘟囔道:
“喂,彆看我一開始又救你又給你買玩具的,那都隻是為了完成任務的表演而已,對你好都是有目的的,為你冒險受傷也都是為了博取你信任的苦肉計。”
“我可是個心硬如鐵的壞女人,你這小屁崽子可千萬彆把這些虛情假意當真了啊,你對我這樣好,會顯得我很畜生啊知不知道?”
李扶搖說著,把背上沉甸甸的小家夥往上掂了掂。
她撇著嘴輕哼一聲,看了看快走到頭兒的石林,邊微微加快了腳步,邊不知說給誰聽一般在魂種裡繼續念叨:
“我是不會把你真放在心上的,我家人對好我都是有目的的,更彆提你個天上掉下來的小狼崽兒了,這世上本就沒有真心可講,我才不會再上當!”
“剛剛生氣也隻是因為討厭自己的東西被人染指而已,才沒有心疼你,絕對沒有,我心裡可防著你呢,才不給你們再騙我的機會!”
她身後的白隨風垂頭閉目,早已被李扶搖變幻出來的胳膊與長毛遮擋嚴實。
一片絕對安全的溫暖中,他四個黑梅花爪爪隨著李扶搖走路的動作一顫一顫,也不知聽沒聽到這番令小狼心碎的話。
說話間石林儘頭已經近在眼前,李扶搖越走心底燥意愈發嚴重。
受濃鬱汙穢的影響,那股燥意直擾的她心緒漸亂,就連耳邊那些修士們含混不清的低語也漸漸聽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