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又白腦袋埋在水裡,一邊跟在懟懟身後,悄悄地遊進海港,一邊在思考,他們到了海港之後,要怎麼辦。
懟懟在這方麵,似乎也很有經驗。比如,這一路上,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身體儘量能在水裡遊泳時,就不會漂浮露到水麵上,全程都小心翼翼的。薛又白有樣學樣,同時靠著海獺天生敏感的聽覺和嗅覺,探查周圍的情況。
薛又白很快發現,這裡是漁區海港,來來往往作業的船隻,大部分都是捕魚船。而且海麵遠處,還有各種魚類、貝類、鮑魚、螃蟹的養殖基地。
對於人類來說,因為這些大規模普及的海鮮人工養殖,令海鮮走進了大眾百姓的餐桌。然而,這些過度開發的海港,這些來來往往的漁船,那些漂浮在海麵上的養殖筏架,無疑侵占了海獺的生存空間。曾經的海獺們,也會在夜晚上岸休息,但是現在的海獺們不敢靠近近海,寧願留在風浪巨大的外海,常年生活在水裡。
因為,那裡即使環境惡劣,但對它們來說更安全,更有可能活下去。
薛又白跟著懟懟行進了一路,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其他海獺的氣息。琪琪和琪琪的媽媽,很可能不在這片海域。
那麼,它們去哪裡了?是被船撞暈、沉到海底了嗎?還能找到它們嗎?
薛又白仔細打量四周,想要找到剛剛路過那片巨藻林的船隻,但是漁區碼頭上的船,沒有上千隻,也有上百隻。在薛又白這種平日裡連車標都不認識的人類眼裡,這些漁船幾乎長得差不多,完全無法區分。
懟懟比薛又白看起來淡定,它甚至還有閒心,輕車熟路帶著薛又白,朝著一條漁船靠近。
薛又白:“!!!”
當他看到懟懟熟練地遊到某艘船的附近,然後熟練地往人家船身下麵的小平台爬上去時,薛又白差一點嚇傻了。
他嚇得直接衝過去,把人,哦不,是把獺往回拽。小爪爪拽不動,他就用牙齒去咬懟懟的後脖頸,想要徹底把它拉回水裡。
懟懟除了有習慣用嘴戳他的臭毛病外,其他時候都非常靠譜。甚至,他剛剛變成海獺,初來乍到的那個晚上,因為經驗不足沒有把海藻纏緊,被衝走遠離了巨藻林和海獺族群時,也是懟懟不遠萬裡,跑過來救他的。如果當時懟懟沒有來找他,他可能早早就結束了他的海獺生涯,今天也不會活蹦亂跳地在海水裡遊來遊去了。
懟懟是他的救命恩“獺”,他不能看著懟懟做這麼危險的行為。
先不說人類是否會傷害海獺,這些碼頭周圍的各種機械設備,捕魚船上麵的渦輪、纖繩、升降架,它們都是沒有眼睛的,動起來就是活生生的絞肉機器,隨時都可能成為令懟懟喪命的元凶。他變成海獺之後,隻有懟懟一個小夥伴,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懵懂無知的懟懟去接觸那些危險的東西。
懟懟正爬得起勁,就被薛又白的小爪爪抓住,拚命地把它往下拽。懟懟覺得奇怪,想要回頭去看看它的小夥伴在乾什麼,卻感覺到它的小夥伴從水裡躍了起來,一口就咬住了它命運的後頸皮。
懟懟:“嗷嚶……”
它小小地叫了一聲,然後就被薛又白蠻橫地給扯到了水裡。
海獺的牙口天生凶悍,強大的咬合力讓它們能更好地在海洋裡生存。即使薛又白並沒有多使勁去咬懟懟,但是恐懼和本能的求生欲,竟然讓他輕而易舉地把懟懟拽了回來。
到了水裡,薛又白也沒有立即鬆開嘴。他確認自己沒有咬傷懟懟之後,就直接拖著懟懟遠離那艘捕魚船,到達安全水麵。
確認他們已經安全之後,薛又白終於鬆開嘴,放開了懟懟。
海水裡,懟懟被放開之後,沒有立即動,隻是扭過脖子,睜著兩隻黑溜溜的豆豆眼,呆愣愣地立在水麵上,歪了歪腦袋,乖巧地看著薛又白,似乎很是費解他在乾什麼。
薛又白憋了一肚子氣,恨鐵不成剛,抬起了小爪爪。
懟懟一見他抬起小爪爪,瞬間也抬起了自己的小爪爪,飛快地用自己的兩隻小爪爪捂住了頭頂。
舉著小爪爪的薛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