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警惕地盯著薛又白的方向,露出了恐嚇的叫聲,似乎想要把這隻陌生的成年雄性兔猻驅趕走。
但是,薛又白就是奔著懟懟來的。
他看到懟懟小小的一團趴在地麵上,一直提著的心也落了下去。他擔心會刺激到兔猻媽媽,於是沒有繼續向前,隻是遠遠地墜在這一家子身後。
兔猻媽媽又帶著兔猻崽崽們行進了一段路程,對著跟著後麵的薛又白凶了幾次,都不見效果,它就更緊張了,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懟懟也發現了薛又白的行蹤,它趴在地麵上,在草葉子後麵抬著小腦袋,暗中觀察,很快找到了薛又白的行蹤。
它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它的媽媽這麼緊張。它大著膽子,朝著薛又白的方向匍匐前進了幾步,被兔猻直接叼住了後頸,強行抓了回來。
懟懟:“喵嗷~~”
它又乖巧地趴在地方裝石頭,小腦袋壓得低低的,藏在剛剛冒出來那些枯黃的草枝裡。它看看薛又白,又看看自己媽媽,又看看薛又白,又看看自己的媽媽。
感覺到兔猻媽媽對自己強大的敵意之後,薛又白不敢再繼續向前,他怕刺激到兔猻媽媽做出過激的行為。
兔猻媽媽最終帶著自己的五隻幼崽,找到了一個距離薛又白最遠的石頭堆藏身。
薛又白隻能遠遠地看著。
他覺得,他此刻的行為,特彆像是一個癡漢。也不知道懟懟那個小家夥,懂不懂他的心意。
為了不讓兔猻媽媽感覺到害怕,薛又白強忍了好幾天,沒有再靠近懟懟它們一家。
直到半個月後,薛又白實在是想念懟懟,於是趁著兔猻媽媽捕獵時,偷偷地靠近了懟懟它們的新家。
懟懟它們的新家,這一次在一片半荒漠的石頭堆裡,遠遠地看過去,幾乎很難一眼就找到那些小毛團子。隻有偶爾某個地方忽然動了一下,才能找到那些毛團子。
懟懟和它的兄弟姐妹,現在已經兩個月大了,毛發比上次見麵時更蓬鬆了。它們的膽子也變得更大了。除了在岩石附近跳來跳去,有的小兔猻已經開始趴在草地上去掏鼠兔的洞穴了,似乎想要靠著“守株待兔”的辦法,抓到獵物。
懟懟也趴在草地上,正在瘋狂地抖動自己的尾巴尖——這是兔猻捕獵的一種方式,可以擾亂獵物的注意力。懟懟應該是和自己的媽媽學的。
正專注逮食物的懟懟,忽然就嗅到了薛又白的氣息,它抬起小腦袋,看向了薛又白的方向,小尾巴忽然就不會抖動了。
它似乎認出了薛又白。
然後,薛又白就看到,小家夥趴在地麵上,蹭著肚皮,一點一點地挪向了他。
薛又白激動,懟懟還記得他。
他也朝著懟懟那邊跑了幾步。
由於薛又白的靠近,懟懟身邊的兄弟姐妹們,似乎也覺察到了陌生雄性兔猻的氣息,瞬間開始慌亂,爭先恐後地往它們的洞穴跑。就連剛剛那隻非常有耐心守株待兔的小兔猻,也捯飭著它的小短腿,一溜煙地鑽進了石頭堆的縫隙裡了,消失不見了。
薛又白:“……”
我這麼凶猛嚇人的嗎?
懟懟比它的兄弟姐妹們大膽,它似乎不懼怕薛又白。而且,從它以前的行為判斷,它可能還在以為薛又白是一隻需要照顧的幼崽,既不會捕食也不會躲太陽,笨得要死。
薛又白的主要目標是懟懟,其餘那些小毛團子躲起來他不在意。但是,他不敢有大動作,怕懟懟像上次一樣,半路跑回去。
這一次,懟懟雖然沒有直接半路跑回去,但是卻走兩步,就趴地上不動,等一會再走兩步,又趴在地上不動。
這種慢吞吞的“掉幀”式走路,看得薛又白非常著急。他隻好用眼神鼓勵懟懟,讓它不要害怕自己。
薛又白甚至還軟軟地“喵嗚”的叫了一聲,顯示自己的無辜和無害。上一次,懟懟膽子大到敢跑過來給他送食物,他相信,懟懟一定會走過來。
慢一點沒關係,他有耐心等。
就在懟懟距離薛又白隻有三四米的時候,兔猻媽媽回來了。
薛又白心裡咯噔一下。
完了,棒打鴛鴦的又來了!
兔猻媽媽是帶著獵物回來了。兔猻的警惕性很強,它們習慣把獵物帶回到洞穴裡食用。
護崽的兔猻媽媽立即就發現了自己幼崽麵臨的“敵情”,它拋棄了自己的獵物,直接就朝著薛又白和懟懟的方向飛奔而來,嘶吼著威脅薛又白,讓他儘快離開。又“喵嗷”地叫著,似乎想讓懟懟自己回來。
趴在草地上的懟懟,睜著兩隻漂亮的金色圓眼睛,水汪汪的,它懵懂地看了看薛又白,又看了看兔猻媽媽,然後又看了看薛又白,過了一會,扭頭再次看向兔猻媽媽。
薛又白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他的預感成真了。
懟懟選擇了兔猻媽媽,它飛快地跑回到兔猻媽媽的身邊,隻把扭來扭去的小屁股留給了薛又白。
薛又白:“……”
兔猻媽媽確認自己的崽崽安全了之後,對著薛又白又開始齜牙咧嘴,凶他恐嚇他,讓他遠離這附近。
薛又白委屈。
他覺得,他和懟懟現在,就像是牛郎和織女。明明相愛,卻不能見麵。這位兔猻媽媽就是拆散牛郎織女的王母娘娘。
於是,出於暗戳戳的報複心理,薛又白給這位兔猻媽媽起名,叫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是一隻非常健碩的雌性兔猻,但是因為它要喂養五隻小兔猻,還要出去打獵,它現在已經非常瘦了,即使它身上有厚厚的一層毛,也掩飾不住它的骨瘦如柴。
它打不過成熟又健壯的薛又白,所以它采用了恐嚇他的辦法。
薛又白縮著草叢裡,看到懟懟已經到了兔猻媽媽的腳邊,確認安全了,於是他沒有再繼續留在這裡,掉頭走開了。
薛又白的離開,讓兔猻媽媽鬆了一口氣。
它腳邊的懟懟,“喵嗷喵嗷”地叫了兩聲,似乎不明白為什麼薛又白走了。它甚至還用嘴拱了拱它的媽媽,似乎想告訴它媽媽:那是一隻什麼都不會的笨蛋,笨蛋已經沒有媽媽教它了,媽媽你願意教它嗎?
當然,兔猻媽媽隻會把懟懟訓斥一頓。
它把懟懟帶回窩裡之後,又把剛剛丟掉的獵物撿了回來,在洞穴裡開吃。同時,它敞開了肚皮,懟懟和其餘幾隻被嚇到的小家夥,都湊過來,開始喝奶奶。
懟懟一邊喝奶奶時,還一邊在想:那隻笨蛋有沒有奶奶喝?
薛又白從懟懟那邊回來之後,憑借自己矯健的捕獵技能,又飽飽地美餐了一頓。
不過,從這天起,他決定改變策略,不能再繼續趴在這邊等著懟懟長大。上次半個月沒見,懟懟都快不認識他了。他決定,天天去騷擾王母娘娘一家,讓它們習慣他的存在。
於是,王母娘娘變得非常暴躁。幾乎薛又白一出現,它就齜牙咧嘴,朝著薛又白低吼,似乎再大喊著:你不要過來啊!
薛又白的這個流氓行徑,很快就有了顯著效果。
在王母娘娘外出捕獵,不在家時,懟懟會找機會靠近他。
這樣的舉動,看起來像是他和懟懟在背著王母娘娘偷情。
可能是薛又白天天來,在懟懟麵前混了個眼熟,懟懟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他了。
隻是,每次懟懟在試探靠近他時,都是在最後三四米的時候停下來了,不再向前一步。
薛又白一直在試著鼓勵它,他為了展現出自己的無害,有時候會給懟懟送小獵物。鼠兔、布氏田鼠、達□□黃鼠、長爪沙鼠,他送了個遍。甚至,他還送過一隻小小鳥給懟懟,讓它改善夥食。
看到這些獵物時,懟懟並沒有過來拿,反而盯著薛又白,露出了一臉老父親的神情。似乎在說:你終於能抓到食物填飽肚子啦!
薛又白:“……”
他在懟懟眼裡,就那麼廢物嗎?
可是,懟懟卻還是不肯跨越最後的三四米距離,就隔那麼一段距離看著薛又白。薛又白想要自己靠近,它又會嚇得飛快地跑回洞穴裡。
薛又白沒辦法,開始嘗試每次見到懟懟,都趴地匍匐的姿勢。
他把肚皮緊貼著地麵,兩隻前爪爪放著放在腦袋的前方,脖子也儘量縮短,極力地表示自己是無害的。
在他嘗試第四次時,懟懟終於站來起來,大著膽子越過了那三四米的距離,走到了薛又白身邊。
薛又白眼睛瞬間瞪圓,正要高興。然後,他就感覺到懟懟抬起了自己的右前爪,居高臨下地把它的小肉墊,按在了薛又白扁平的腦袋上。
薛又白:“?”
懟懟:“喵嗚~~”
它甚至還抬起來,拍了一下,然後又把小肉墊壓在了薛又白的腦袋正中央,還故意揚了揚自己的下巴。
小小年紀,威風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