懟懟的身體在發抖,它在害怕。
它很勇敢地擋在了薛又白的身前,但是麵對體形比自己大的成年母兔猻,懟懟小小的一個小毛團子,它也會害怕。
它呲著牙,凶巴巴地瞪著對麵的兔猻小姐姐。就算它害怕的渾身發抖,它都沒有從薛又白的身前移開半步,炸開自己的毛,想讓自己顯得大一點,儘力地把薛又白擋得更嚴實一點。
懟懟的行為和動作,非常像兔猻媽媽在保護遇到危險的幼崽。以前,懟懟的媽媽保護懟懟時,就是把懟懟擋在身後,對著薛又白齜牙咧嘴。
對麵的兔猻小姐姐,被突然出現的小毛球嚇了一跳,謹慎地向後退了兩步。在看清這隻小毛球隻比巴掌大那麼一點點後,兔猻小姐姐又勇敢地試探,繼續向前挪動。
“喵嗷……”
懟懟叫的聲音更凶了,身體也更抖了,比剛才更害怕了。
怎麼辦,它打不過敵人QAQ!
薛又白在它身後,從感動中回過神,看到眼前的小家夥可憐兮兮地發抖,心疼壞了。他把所有的怒意都轉到了自己的麵部表情上,凶神惡煞地看著對麵的兔猻小姐姐,無聲地威脅它。
兔猻小姐姐感覺到了薛又白身上散發出的殺意,縮著身體,開始慢慢地向後退,退到了一定距離,轉身就飛快地跑掉了。
懟懟:“!”
敵人終於走了!
懟懟沒有立即鬆懈下來,它依舊是盯著兔猻小姐姐離開的方向,神情緊張。
直到很久之後,確認兔猻小姐姐離開了薛又白的領地範圍,懟懟的毛才緩緩地放下。它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轉過身,揚著下巴,一臉驕傲地朝著薛又白顯擺。
“我超凶超級厲害噠!我把敵人攆走了!你這個笨蛋,笨得要死!沒有我,你怎麼辦?!”
收斂起自己的凶狠、又變得溫順的薛又白:“……”
是是是,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他沒有拆穿眼前得意洋洋的小家夥。
懟懟朝著他驕傲地挺著小胸脯,正得意著,忽然想到了什麼,金黃色的圓眼睛瞬間警惕,圓圓的瞳孔都在震驚中變大了。
它幾乎是眨眼之間就竄出去的,然後在距離薛又白三四米遠的地方,迅速地趴下,把小胸脯小肚子緊緊地貼著地麵,眼神緊張戒備地盯著薛又白,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什麼洪水猛獸。
薛又白:“……”
他恨得牙直癢癢,開始磨牙。
懟懟在記仇!
這個小混蛋,和當海獺時一樣,在記仇!
因為他用小肉墊摸了懟懟的胸口毛發,這小家夥就故意趴在地上,防止他再去摸它。
剛剛的感動,一掃而空。
薛又白也來了脾氣!
你現在不讓我摸,日後還不是隨便任我揉捏?老子今天就非要摸你,不僅要摸你,還要把你渾身上下的毛毛都舔個遍!
薛又白認真了,懟懟一隻兩個月大的小毛團子,哪裡是一隻成年兔猻的對手。它還沒來得及跑,就已經被薛又白按在草地上摩擦了。
“喵嗷……喵嗷……”懟懟慘兮兮地叫著。
薛又白終於吸到了這團毛茸茸,腦袋恨不得埋在懟懟的毛毛裡。
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懟懟,震驚又驚恐,漂亮的金色圓眼睛裡充滿了不解和委屈。
它剛剛明明救了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這是它第一次被媽媽以外的兔猻舔毛毛,被舔毛毛的感覺和媽媽不一樣,奇奇怪怪的。
它想要反抗掙紮,也試著去舔薛又白的毛毛。它長得小,身體小,腦袋小,四隻短腿也小,張牙舞爪地揮來揮去,細細的尾巴也在瘋狂地掙紮,終於在薛又白的故意放縱下,成功舔到薛又白頭頂上的毛毛了,就是上次它小肉墊按過的地方。
懟懟伸著小舌頭,飛快地舔舔舔,越舔越得意,它就是這麼厲害,這個笨蛋就隻能被它舔。
它得意時,似乎完全忘了,它被按在草地上,從小胸脯到小肚皮,都慘遭了薛又白的毒爪。
在貓科動物中,地位高的貓會給地位低的貓舔毛毛。
但是兔猻是獨居動物,除了兔猻媽媽之外,它們很少會和彆的同族一起舔毛毛。懟懟對這種體驗陌生又有些得意,似乎隻要它給薛又白舔了毛毛,以後薛又白就是它的小弟了,以後要聽它的話,由它罩著。
薛又白過足了吸毛茸茸的癮,心裡直呼過癮。
兔猻這種貓科動物中毛發密度最高的小“貓貓”,吸起來比家裡的寵物貓更過癮。尤其是,兔猻肚皮上的毛毛長度,是其他地方的兩倍,他把腦袋埋在懟懟軟軟的肚皮上,又毛又軟,簡直是天堂。
兩隻兔猻都在得意著自己舔到了對方的毛毛,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就在這時,從遠處,遠遠地傳來了兔猻媽媽的低吼聲。它捕獵回來了,發現自己的其中一隻幼崽,竟然離開了它的領地,跑到了其他兔猻的領地。
兔猻媽媽震驚又焦急,急切地低吼著,想要把幼崽呼喚回來。
懟懟聽到了媽媽的叫聲,立即從地上打了個滾,爬了起來,飛快地就朝著它的媽媽方向跑。
被迫中斷了吸毛毛,薛又白也跟著從地上滾了起來,四隻小腳腳並在一起,蹲在原地,目送懟懟離開。
這個小沒良心,走之前連個招呼都不和他打,隻給他留下了一個一扭一扭的小屁股背影。
懟懟跑得飛快,很快就回到了它媽媽的領地。兔猻媽媽似乎以為它回不來了,見到它重新出現,金色的眼眸裡閃過來詫異。
兔猻的幼崽,能活到成年的非常少。它們太過脆弱,會因為天敵、食物、甚至同族爭奪地盤等很多原因,年幼就夭折。
兔猻媽媽以為,懟懟這次再也回不來了。
懟懟見到媽媽,就飛快地朝著它媽媽的方向跑過去,然後非常直接地就往媽媽的肚皮地下鑽,想要喝奶奶。其它也想要來喝兔猻媽媽奶奶的兄弟姐妹們,見到懟懟回來之後,都乖巧地退到了一邊,退而求其次,開始用剛剛長出來的牙齒,撕咬兔猻媽媽帶回來的食物。
兔猻媽媽嗅到了小崽崽身上的陌生雄性兔猻的氣息,它低下頭,清理孩子身上的奇怪味道,心裡戒備警惕著。
薛又白再去確認了一遍自己的領地安全。那隻在他領地邊緣徘徊的雄性兔猻已經離開了。那隻發啊情的雌性兔猻,也不知道是發啊情期結束,還是已經找到解決了個人問題的辦法。
等薛又白再次回到懟懟一家人住的石頭堆時,他又傻眼了。
那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了,兔猻媽媽又帶著崽崽們搬家了。
薛又白:“……”
王母娘娘拆散牛郎織女的時機,真是防不勝防!
薛又白猜測,可能是懟懟身上帶著的陌生雄性兔猻氣息,令它的媽媽王母娘娘心生防備,又一次帶著小兔猻轉移,換了居住地方。
這一次,兔猻媽媽似乎找了很久,才找到能居住的地方,距離薛又白的領地有一些遠,但幸好還是做鄰居。薛又白確認了懟懟的方向之後,也跟著搬到了那邊附近,成天趴在草堆裡,偷窺它們一家人生活。
他剛剛出現,王母娘娘就發現了他的存在,變得更加焦慮暴躁,好幾次都朝著薛又白嘶吼。
薛又白沒有跨越它們之間的領地界線,王母娘娘也不好直接去找他乾架。
對於擅長潛伏、不擅長打架的小短腿兔猻來說,它們會減少發生正麵衝突,多以警告、威脅、恐嚇為主,直到迫不得已,比如捍衛領地、爭搶配偶、保護幼崽等,兔猻們才會豁出去不要命地打架。
薛又白抓住的就是王母娘娘的這個心理,他就隻是遠遠地盯著懟懟,又沒有闖入地盤去搶兔猻媽媽的幼崽,兔猻媽媽也拿他毫無辦法。
懟懟也發現了他的到來,有幾次想偷偷地跑過來,都被它的媽媽發現了,強行叼著它的後頸,把它帶回了洞穴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