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那隻亞成年小麅子,一直在薛又白身邊拱拱拱,戳戳戳,懟得薛又白差點把胃裡的鮮羊奶吐了。
於是,薛又白決定給它起名叫“懟懟”。
這隻叫做懟懟的亞成年小麅子,頭上兩隻短角角的根部,被貼上了紗布。紗布塊很小,看樣子它的傷口應該不嚴重。
它搖頭晃腦,異常活潑,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的頭上有傷口。
發現薛又白在看著它時,這隻亞成年小麅子忽然揣起了自己的蹄子,羞澀一笑。然後,它歪了歪腦袋,眨了一下眼睛,看向了薛又白,似乎是用笑討好他。
它一邊在笑,一邊在往薛又白的身上貼貼,薛又白能感覺到這隻亞成年小麅子,似乎是非常喜歡他的。
這種莫名其妙生出來對他的好感,令薛又白覺得非常奇怪。
薛又白的麅子媽媽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旁邊,警惕地盯著這隻陌生的亞成年小麅子。但是,令薛又白覺得奇怪的是,他的麅子媽媽一直都沒有過來,幫他把這隻陌生的亞成年小麅子給攆走。
他抬頭看向麅子媽媽時,仿佛從麅子媽媽的眼神裡,看到了一抹疑惑。如果薛又白沒有把麅子媽媽的意思理解的話,麅子媽媽眼神裡的意思明顯就是“我家崽崽認識它?”
薛又白:“……”
他的麅子媽媽難道忘記了嗎?他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跟在麅子媽媽身邊,從來沒有離開,根本沒有機會認識彆的麅子!
薛又白再次抬起蹄子,按住了那隻亞成年小麅子的腦門,把要貼過來的它往後推了推。
“嗷嗷嗷……”小麅子的小腦袋,被薛又白推得向後仰去。因為離得太近了,薛又白能清晰地看到它頭頂那兩隻短角角上的絨毛。
薛又白沒有被角上的茸給吸引,他趁機直接從乾草上爬了起來,飛快地躲到了自己媽媽的身後。
那隻亞成年小麅子剛剛把自己的腦袋擺正位置,就發現身邊的薛又白不見了。
亞成年小麅子:“?”
它的目光落到了麅子媽媽身上,薛又白就躲在麅子媽媽身後,用麅子媽媽的身體,把自己的身體遮擋的嚴嚴實實,從亞成年小麅子的角度看不到了。
“嗷嗷嗷……”亞成年小麅子立即就急了,也飛快地從乾草叢上站起來,四隻蹄子並用,也跑到了麅子媽媽麵前。
麅子媽媽沒有動,目光審視地盯著這隻亞成年小麅子。
雙方開始僵持對峙。
薛又白把自己把麅子媽媽的身後又藏了藏,有媽媽的孩子像個寶,麅子媽媽幫助他擋住了那隻奇怪的亞成年小麅子。
亞成年小麅子想要繞過麅子媽媽往薛又白的身邊湊,嘗試了幾次,都被麅子媽媽擋住了。麅子媽媽發出了“嗷嗷嗷”的低吼,薛又白聽不懂麅子媽媽在說什麼,但是顯然它是在威脅這隻亞成年小麅子趕快離開。
對麵的那隻亞成年小麅子,好幾次都沒能靠近薛又白,開始變得蔫蔫的,長著兩隻短鹿角的腦袋,也跟著耷拉下來,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似的,沒精打采的。
它在麅子媽媽的威脅下,終於開始後退了。
這個房間很大,救助站工作人員鋪了很多乾草給他們墊著,薛又白並不擔心那隻亞成年小麅子沒地方睡。看到它終於要離開了,薛又白終於鬆了一口氣。
好難纏啊!
就在薛又白正要放鬆時,那隻亞成年小麅子忽然四隻蹄子一起發力,迅猛地就跳了起來,直接平地一躍而起,越過了麅子媽媽的身體,朝著薛又白撲了過來。
薛又白:“!!!”
乾嘛啊乾嘛啊?救命啊!
他反應迅速,小小的身體瘋狂地往後退。他在後退的慌亂中,四隻蹄子毫不留情地踩在了弟弟嬌嬌身上。
弟弟嬌嬌睡得正香,忽然被四隻蹄子結結實實踩了一腳,疼得扯著嗓子,開始“嗷嗷嗷”地叫了起來,叫聲異常尖銳刺耳。
薛又白的慌亂躲閃,加上弟弟嬌嬌的尖叫聲,直接刺激到了護崽心切的麅子媽媽。一起脾氣很好的麅子媽媽,瞬間就發怒了,身體直接就朝著那隻亞成年小麅子撲了過來。
發狂的麅子媽媽,強壯的身體直接就把那隻亞成年小麅子撞開了,它還不算強壯的身體被撞得瞬間失去了目標,踉蹌著差點摔倒。它回過神,對上怒火中燒的麅子媽媽,無辜地眨著眼睛,似乎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把麅子媽媽惹生氣了。
薛又白擔心麅子媽媽會受傷,眼睛一直盯著麅子媽媽和那隻亞成年小麅子的方向。亞成年小麅子非常敏感,它覺察到了薛又白看過來的眼神。
它還發現,隻要它朝著麅子媽媽進攻,薛又白的眼神裡就全是焦急和怒火。而且,它看到薛又白已經跑過來,似乎想要加入它們的戰局了。
亞成年小麅子看到越來越近的薛又白,收回了剛剛要邁出的蹄子,眼巴巴地看著薛又白。
就在這時,麅子媽媽立即抓住了機會,朝著這隻亞成年小麅子撲了過來,氣勢凶猛。
亞成年小麅子的注意力從薛又白身上,移回到眼前的麅子媽媽身上,出乎在場所有麅子的意料,它沒有正麵迎接上去,反而是退後了兩步,躲開了麅子媽媽。
然後……然後它竟然對著麅子媽媽“嗷”了一聲。
很嗲很嗲的“嗷”了一聲。
薛又白當場就僵在原地。這種“嗷”的聲音他聽過,就是弟弟嬌嬌天天和麅子媽媽撒嬌時的聲音。如果強行翻譯成人類語言的話,這種聲音,顯然就是在叫“媽”!
薛又白:“……”
還有沒有原則?有沒有下限了?打架就打架,怎麼還帶管彆人的媽媽叫媽媽的?!
現場的房間裡,不僅僅薛又白愣住了,他的麅子媽媽也愣住了,眼神疑惑地打量著眼前這隻陌生的亞成年小麅子,開始懷疑麅生。
這隻也是它的幼崽嗎?它以前沒見過啊!
那隻亞成年小麅子撒完嬌,就乖乖地趴在了乾草叢上,渾身上下都透著乖巧,好像剛剛跑老跑去到處惹禍的不是它。
整個過程中,它的眼神一直都沒有離開薛又白。
薛又白莫名地生出了一種感覺,它覺得這隻亞成年小麅子做的一切,好像是故意裝給他看的。
不過,不管是不是故意裝給薛又白看的,救助站的這個房間裡終於安靜了。薛又白和弟弟嬌嬌一起被麅子媽媽護在身邊,趴在了房間的另一個角落裡,距離那隻亞成年小麅子遠遠的。
那隻亞成年小麅子中途想要偷偷地挪位置靠近,都被麅子媽媽立即發現了,對它齜牙咧嘴,露出了威脅的狀姿態。
它隻能乖乖地不動,下巴擱在地麵上,眼巴巴地盯著其它三隻麅子的位置。薛又白直覺,那隻亞成年小麅子盯著看的,好像一直都是他。
相安無事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救助站工作人員過來給他們喂食,又幫助麅子媽媽和亞成年小麅子又換了一次藥。
今天早上喂食,薛又白和弟弟嬌嬌沒有得到鮮羊奶。在麅子媽媽吃草了後,他和弟弟嬌嬌一起開始喝麅子媽媽的奶奶。
那隻亞成年小麅子已經把自己的那一份草吃光了,然後再次趴在角落裡,下巴隔著地上,眼巴巴地看著薛又白他們,好像也想喝奶奶,薛又白甚至看到它在咽口水了。
薛又白悄悄地挪動了幾步,故意擋住了那隻亞成年小麅子的視線。哼,這是他和弟弟嬌嬌的,彆人不能覬覦。
麅子是晨昏時間活動比較頻繁的動物,它們白天會經常趴下來休息。因為麅子媽媽還要養傷,薛又白他們暫時留在了救助站裡。白天沒什麼事,他吃飽喝足後,就趴在乾草叢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睡著睡著,薛又白就發現自己的肚皮,好像又被什麼拱來拱去的。
薛又白猛地睜開眼睛,低頭就對上了他肚皮上的一顆腦袋——是那隻亞成年小麅子。它正在用自己的剛剛長出了茸的角角,蹭薛又白的肚皮。
發現薛又白醒了,它不僅沒有躲閃,甚至還伸著脖子看向薛又白,那一雙圓圓的大眼睛裡閃著光,仿佛是在邀功似的。
薛又白:“……”
他覺得,給這個混蛋家夥起名叫“懟懟”,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懟懟在薛又白醒了之後,發現他沒有生氣,立即就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開始用它短角角開始蹭薛又白的下巴。
薛又白忍無可忍,抬起了蹄子,再次把懟懟的小腦袋推開了。
懟懟用自己的兩隻前蹄子,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委屈巴巴地看向薛又白。那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什麼始亂終棄、拋夫棄子的渣男。
薛又白沒理它,跑回了自己的媽媽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