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妲己”懟懟,是一隻貨真價實的狐狸,不僅天性狡猾,就連生命大和諧的特點和時長,都完美地繼承了犬科的優良傳統。
日天日地,毫無畏懼!
很快,薛又白就已經忘記自己姓誰名誰了,也忘記他和懟懟究竟誰是老攻誰是老婆這個問題了。
狐狸喜歡在傍晚或者清晨進行生命大和諧。耳廓狐是世界上最小的狐狸,也是最小的犬科動物之一,即使是生活在沙漠和半沙漠地區,也並不影響它們追求配偶的熱情和渴望。
懟懟一直忙前忙後,親身證實了狐狸喜歡在傍晚和清晨進行生命大和諧的這個愛好,隻是它把“傍晚和清晨”五個字中的“和”,改成了“到”。
於是,從傍晚到清晨,整整一個晚上,這間小小的狐狸沙洞“臥室”裡,散發出的雄性荷爾蒙,一直都沒有停。
這對於嗅覺和聽覺極其發達的耳廓狐們來說,簡直就是另一種難捱的折磨。薛又白那幾隻還在單身的兄弟們,都翻來覆去,徹夜難眠。它們氣得咬牙切齒,暗暗發誓:“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明天我也一定要去搶個媳婦!公的也行!”
於是,等薛又白迷迷糊糊被折騰了一晚上,又香甜地睡了一整個白天起床後,發現他的族群洞穴裡,隻剩他和懟懟了。他的三個親兄弟,還有那個沒有血緣的豁口哥,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去了,它們沒有像平時一樣,等他一起出門捕獵。
他剛剛睜開眼睛,把自己腦袋上的兩隻碩大的耳朵豎起來,懟懟已經湊了過來,也沒說話,直接往薛又白的嘴裡塞了一塊綠色的植物根莖——這是昨天晚上,他和懟懟一起打包回來的食物之一。
耳廓狐生活著在沙漠和半沙漠地區,因為生存環境惡劣,為了能存活下去,耳廓狐什麼都吃,從不挑食。隻要能找到的食物,不管是小動物還是小蟲子,不管是小果子還是植物根莖,耳廓狐都吃得香噴噴的。它們偶爾也會去掏鳥蛋、啃葉子,食譜非常廣泛。
薛又白猝不及防,被懟懟塞了一嘴的植物根莖,補充了昨晚洞房花燭夜流失的水分。這時,薛又白才覺得乾澀的嗓子舒服了一些。
“我哥哥弟弟它們,都去哪裡了?是出去捕獵了嗎?怎麼沒叫我?”薛又白問懟懟。
懟懟歪著頭,想了想,才回答:“可能去搶媳婦了。”
薛又白:“???”
啥?又去搶媳婦了?昨天還沒有被揍夠嗎?
在他們族群所在的這一片沙漠和半沙漠地區,生活這裡的耳廓狐數量並不太多。昨天是他們運氣好,遇到了懟懟和它住在一起的幾個族群。薛又白的兄弟們短時間內,肯定找不到彆的族群,搶媳婦就隻能再去懟懟的族群試試。可是,它們又打不過那麼多的雄性耳廓狐,即使再次上門求偶,也大概率是被暴揍一頓,然後被攆回來。
薛又白有些擔心他的兄弟們。
“又又,餓嗎?我帶你去找吃的?”懟懟發現薛又白在走神,已經把自己的臉頰湊了過來,親昵地蹭了兩下,開口問。
它的聲音十分清亮,清晰地顯示著主人此刻愉悅的好心情。
薛又白回過神,看向折騰了他一個晚上的罪魁禍首,咬牙切齒地質問它:“昨晚……說好的你當老婆呢?”
懟懟認真地看著薛又白,非常誠懇地說:“嗯,我是老婆!”
忽然,它把自己的兩隻小前爪放在了胸前,頭微微扭了一些,語氣害羞,小小聲說道:“我我、我是被你搶來當老婆的。”
它滿臉羞怯,像是非常害怕薛又白吃飽喝足後不認賬了似的。
薛又白:“……”
昨晚,被壓在下麵的是他好吧?為什麼懟懟能理直氣壯地害羞?
懟懟看到薛又白的臉色,仿佛是覺察到了薛又白的想法,很認真地補充了一句:“我也是第一次經曆新婚之夜,沒經驗,害羞很正常。”
薛又白:“……”
懟懟這邏輯,這詭辯,這反應速度,薛又白忍不住懷疑:懟懟真的不是人類變的嗎?狐狸天性聰明狡猾,真的會聰明狡猾到這種“腹黑”的程度嗎?
薛又白最終還是被懟懟帶出了洞穴,帶著他出門捕獵了。
此刻,已經是傍晚了,太陽馬上就要落下去了。沙漠白天的酷熱難耐,還頑強地殘留在地表的沙子上,薛又白從洞穴裡剛剛鑽出來,四隻小腳腳瞬間就被滾燙的沙子的溫度給嚇到了,他飛快地縮回洞穴裡,不想繼續出去了。
懟懟:“?”
它毛茸茸柔軟的身體,細長一條,從薛又白的身邊擠過去,把自己的一隻小前爪放到了地麵的沙子上。
小腳腳肉墊下麵的沙子,確實是熱乎乎的,但是還沒有達到燙jiojio的程度。懟懟狹長漂亮的眼睛,瞟向了薛又白,小聲嘀咕道:“嬌氣。”
薛又白動了動自己的耳朵,立即黑了臉。
即使懟懟剛才的聲音很小,他也聽得清清楚楚!耳廓狐逆天的大耳朵,可不是用來當擺設的。
薛又白氣鼓鼓地鑽出了洞穴口,在剛剛被風沙吹平的沙子上,留下了一朵一朵的小梅花腳印。
懟懟已經覺察到自己剛剛惹了薛又白不高興,迅速地從洞穴口竄了出去,步伐靈活矯健,飛快地追上了薛又白,故意湊到薛又白的身邊,和他貼貼。
薛又白不滿地用小前爪推了它一下,有些不高興:“你不是嫌棄我嬌氣嗎?快離我遠點!”
“我才不會嫌棄你嬌氣,你嬌氣我也喜歡。”懟懟非常直白,“你什麼樣我都喜歡!”
它當時一眼就相中的狐狸,它當然是最最最最最喜歡的。
它一邊說話,一邊對著薛又白施展自己“公妲己”的魅力,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展示著它優美的線條,漂亮柔軟的大耳朵,長長的大尾巴。
薛又白看了看懟懟,再低頭看了看自己,對比之後發現,他三十厘米的身長和懟懟接近四十厘米的身長相比,顯得格外嬌小。
大概懟懟是常年的捕獵高手、身手敏捷。運動量大,它除了身形較長之外,身上那些藏在漂亮毛發裡的肌肉線條,也十分優美,把薛又白這隻連自己耳朵都用不好、不會捕獵的懶耳廓狐,比得更加瘦小。
薛又白為難地看著身邊的“老婆”,覺得它好大一隻。
隱隱約約,薛又白覺得自己好像是上當了。
他開始回憶昨天“搶媳婦”的混亂局麵。
當時他和他的其餘四個兄弟,從沙坡上朝著懟懟的族群衝過去。
然後,他一眼就相中了衝在最前麵、衝勢最猛的那隻漂亮狐狸。
再然後,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在混亂中,叼住對方的後頸皮,把它拖回到沙漠上麵去的……
懟懟比他身形大那麼多,這是他一隻弱雞耳廓狐不花錢就能辦到的嗎?
薛又白終於意識到,他好像是被騙婚了,懟懟從一開始,就蓄意地配合他演戲。
想明白的薛又白,臉色開始有些難看。
剛剛跑出去抓獵物的懟懟,已經再次回到了薛又白的身邊,把嘴裡叼著的一隻肥嘟嘟的小蜥蜴,放到了薛又白的麵前,哄他:“老、哦不,是又又。來,吃這個,是肉。”
懟懟非常緊張,它差點直接就喊了“老婆”。它是想直接喊薛又白“老婆”,但是它擔心薛又白會暴跳如雷,然後一氣之下,就不和它繼續生命大和諧了。
薛又白還處在自己可能“被蓄意騙婚”的震驚中,沒有立即去咬兩隻爪爪前麵的那隻小蜥蜴。
肥嘟嘟的小蜥蜴,它是個活的。生存的本能,令它迅速地抓住了這個機會。它飛快地開始挖身體下麵的沙子,想要鑽進去逃跑。
薛又白剛剛“充值”的怒氣,在發現到了嘴邊的小獵物快要逃跑了後,瞬間就跌落了回去。他立即伸出了自己的一隻小前爪,按住了那隻要逃跑的小蜥蜴。
那隻小蜥蜴,大概也感覺到了危機,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四隻爪子拚命地開始掙紮,把肚皮下麵的沙子挖得更深,使勁地要往裡麵鑽。
這隻肥嘟嘟的小蜥蜴,力氣很大,薛又白的一隻小前爪已經快要按不住它了,隻能又飛快地把自己的另外一隻小前爪也按了上去。
但是,小蜥蜴已經趁著這個機會,挖好了要逃跑的沙坑,正要溜之大吉……
啪嘰!
重重的一隻耳廓狐爪子,拍在了小蜥蜴的腦袋上。
它被拍暈了。
倒黴的小蜥蜴,趴在沙子上,一動不動了。
薛又白抓住時機,立即把美味的小獵物叼進了嘴裡。
他一邊嚼著嘴裡的小獵物,一邊想:好吧,這“老婆”會捕獵,會舔毛毛,長得又漂亮,脾氣又好,他……他還是先填飽肚子,再找懟懟算騙婚這筆賬吧。
懟懟抓獵物飛快迅速,它隻要耳朵動一動,然後就能精準地發現藏在沙子下麵的獵物,再以飛快地跳過去,挖坑沙坑,一抓一個準。
於是,薛又白跟在懟懟身後,不用勞動隻負責吃,快樂地當著一隻鹹魚,很快又把自己的小肚皮吃得鼓鼓的。
而且,等到他和懟懟兩隻耳廓狐吃飽喝足,還有獵物剩餘時,薛又白震驚地發現,掛在天上的太陽,竟然還沒有徹底地落回到地麵之下,它還在散發著夕陽的餘暉,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暖洋洋的。
薛又白忍不住在心裡感歎:懟懟抓獵物好快,比他的兄弟們都快!他第一次在太陽下山前填飽了肚子!
好像……即使他被騙婚了,也不是那麼虧的?
至少,他的肚子不用和他一起挨餓受罪了。
懟懟正走在薛又白的前邊,它四隻小腳腳踩在沙子上,留下了一串串梅花瓣小腳印。看到漂亮的小梅花腳印,薛又白有些不舍得破壞沙漠上的這一美景,於是,他小心翼翼向前邁腿,把自己的小腳腳重複地踩在這些腳印上,一下一下,蹦蹦跳跳,不知不覺,竟然玩得很開心。
懟懟走在前麵,很快就發現身後跟著的那一隻耳廓狐,好像越落越遠。它奇怪回頭,就看到薛又白在它的腳印上跳來跳去,愛不釋手。
懟懟十分高興,身後的尾巴歡快地搖著。
等薛又白走到了附近,懟懟看到他氣喘籲籲的,大耳朵撲閃撲閃,像是在散熱,於是立即上前,非常貼心地問他:“老……又又,我們要不要休息一下,曬曬太陽?”
懟懟咬著自己的舌頭,懊悔差一點又喊錯了。
薛又白古怪地看了懟懟一眼,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好好好,休息休息,我們快點休息!來來來,你趕快趴下!”
懟懟:“?”
它一臉懵逼地被薛又白按在了沙子上趴著。
薛又白把懟懟按下去,看到它老老實實趴好,才終於放心。剛剛懟懟在短短的時間裡,走了那麼遠的路,抓了那麼多的獵物,一定是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