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找到懟懟了。懟懟也已經長大了,比他長得高,也比他長得更壯了。
薛又白也忍不住會去猜測:懟懟真的會變小動物嗎?懟懟變成小動物後,真的具有了小動物的習性特點的超能力嗎?
這些問題,薛又白都沒有答案。
但是,他卻知道,謝對就是懟懟,和他記憶裡的一模一樣。他在見到謝對那一刻,他渾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都在宣泄著,都在努力地向薛又白證明著:
這就是懟懟。
沒有緣由,他就是懟懟。
第二天早上,薛又白從寢室去教學樓上課時,走讀的謝對已經到了,在趴在桌子上,拿著筆,似乎是在畫什麼。
薛又白看到自己的課桌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豆漿。
他走到座位上,開口和懟懟打招呼:“懟懟,早。”
謝對停下了筆,從桌麵上抬起頭,沒有回應薛又白的問好,而是向他伸出了一隻手,手心向上,攤開著。
薛又白:“……”
他反應迅速,立即就明白了懟懟要什麼。
他急忙去摸自己的褲兜,從裡麵摸出了一顆大白兔奶糖,放到了懟懟的掌心裡。
謝對垂下視線,看到自己掌心裡的那顆大白兔奶糖時,沒有表情的眼眸裡,不自覺地帶上了一抹喜悅。
“又又,早上好。”謝對和薛又白打了聲招呼,把那顆大白兔奶糖握在手心裡,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薛又白摸了摸自己的書包,裡麵塞了一大袋的糖果,除了昨天在小賣部買的那些,還有他從家裡帶到學校的,這些都是要送給懟懟的。
可惜,懟懟是個死腦筋。他不肯一次全部收下,一定要他每天送一顆,每天也隻肯收一顆。
薛又白開始變著法的每天給懟懟送不同的糖果。
薛又白的課桌上,每天早上也都會有一杯熱氣騰騰的豆漿,偶爾也會變成熱氣騰騰的熱牛奶。
坐在前桌的女同學,終於在不停地被塞狗糧時,磕糖磕不動了。
她以為,她後座的這一對cp,是要靠她每天費儘心思挖糖吃,卻沒想到,人家是官方不要命的塞糖,讓她每天都吃得直打嗝。
有一天,她終於忍不住了,趁著謝對被班主任叫走幫忙時,立即轉過頭和後座的薛又白開始聊天。
她找薛又白講話時,總覺得自己行為,像是在做賊。也不怪她有這樣的想法,因為根據她這一個星期的觀察,謝對和薛又白這兩位同學,像連體嬰兒一樣,一直形影不離。甚至誇張到,就連他們上衛生間,都要一起去。
而且,她還發現,每次她想要回頭找薛又白聊天時,謝對就像是裝了雷達信號似的,犀利的眼神立即就看向她,嚇得她隻能縮回脖子,假裝自己剛剛隻是路過。
現在,謝對被老師叫走了,她終於抓到機會和薛又白搭話的機會。
她的性格大大咧咧的,說話很直白,直接開門見山:“薛又白,是謝對讓你天天給他送糖的嗎?”
薛又白正在預習下節課要學的物理知識,茫然抬頭:“啊?”
前桌女同學說:“我看到謝對每天都給你帶一杯豆漿或者牛奶,你每天送一顆糖給謝對。以我多年看的經驗,這絕對不是你想出來的,你沒有那麼聰明智慧的腦袋。”
薛又白:“?”
好端端的,他的智商怎麼還突然被人懷疑了?
前桌女同學分析:“所以,據我分析,每天讓你送一顆糖的這個規定,肯定是謝對提出來的。你們這每天有來有回的,嘖嘖嘖……謝對居心叵測啊居心叵測啊!薛又白,看在咱們兩個有緣前後桌的份上,我提醒你啊,你可要小心點啊,彆到時候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你的腦子也太不靈光了,傻乎乎的就被算計了!”
薛又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聽到了他和前桌女同學的側麵,傳來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說:“他下次會考全校第二名的,腦子不靈光的是你。”
前桌女同學:“!!!”
她求生欲極強,飛快地轉身,轉身之前,還吵著薛又白擠眉弄眼,做了一個口型:被揭穿了,惱羞成怒!
“?”薛又白更茫然了。
他抬頭看向懟懟,卻發現懟懟的耳朵尖尖紅了。
懟懟的皮膚過於白皙,他的耳朵尖尖隻要改變一點顏色,就格外地清晰。
現在,他的兩隻耳朵尖尖,已經通紅通紅了,耳朵也跟著紅了。
懟懟真的惱羞成怒了?可是為什麼呢?難道因為前桌說他腦子不靈光?薛又白茫然地想。
謝對感覺到了自己耳朵發燙,即使這樣,他依舊是麵無表情地回到了座位上,並且非常眼熟地對薛又白說:“下次考試,你必須考全年級第二名,超過她,也超過所有人。”
薛又白:“啊?”
在薛又白茫然的眼神裡,謝對一本正經地說:“我會監督你的。”
薛又白:“!!!”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為什麼事情的發現會變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即使薛又白處在茫然無措,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謝對這位監督者卻已經正式“上崗”了。
他開始監督薛又白的各科成績,從語數外,到物理化,再到史地政,每一科都沒被落下。
僅僅幾天,薛又白就開始切身體會了什麼叫做“雞娃”。
他無法理解,懟懟小小年紀,怎麼就開始喜好雞娃了?
薛又白成為了謝對的同桌,他很快就發現,謝對做事情,很多時候都像是機器人,要做到百分之二百的完美,而且每一步都像是有程序似的。
除此之外,懟懟很喜歡畫畫。
他經常拿著一支黑色的筆,在白紙上畫畫。薛又白看到了幾次,發現懟懟畫過雪豹、小貓頭鷹、和鹿很像的麅子、世界上最小耳朵比例卻最大的狐狸。除此之外,還有深海裡的藍鯨。
深海裡的藍鯨,懟懟畫的並不是它在海水裡遊動的那一幕,而是藍鯨的生命走到了儘頭,鯨落沉入海底的那一幕。
這些畫,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除了黑色的水筆勾勒出的線條,上麵沒有任何的顏色,和懟懟曾經畫過的海獺、兔猻、小熊貓、大狗狗,是一樣的。
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懟懟還是不會給畫塗顏色。
薛又白和懟懟所在的這所省實驗高級中學,是全省最好的公立高中,學校為了讓學生們習慣考試,從高一年級開始,就會每個月舉行一次月考。
高一年級的第二次月考,在十一國慶節放假之前進行了。在懟懟“雞娃”的教育下,薛又白竟然真的一躍從年級第八名,考到了年級第二名。
薛又白看著自己的成績,高興地看向懟懟,誇懟懟也誇自己:“你教的好,我學的也好,我們簡直就是天生一對!”
瞬間,唰的一下,懟懟的臉,從脖頸到耳朵尖尖,全都紅了。
薛又白:“?”
他茫然地看向懟懟,心裡奇怪。
上一次懟懟隻是耳朵紅了,這一次怎麼連脖子也紅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懟懟為什麼會臉紅?
月考結束,公布成績後,學校就開始放國慶假期。像薛又白這樣的住宿學生,假期之間依然可以留在學校裡住宿。不過,省實驗高中的國慶假期放的時間並不長,隻放了三天,從第四天開始,學校開始了高一的軍訓,為期半個月。
學生們隻放了三天假,軍訓的那一天早上,早起來軍訓的學生們,怨聲載道,垂頭喪氣的,各個都無精打采的。
不過,也有例外。
比如薛又白,也比如謝對。
謝對為什麼會精神十足,薛又白不知道。但是他會因為軍訓這麼興奮,完全是因為,他已經三天都沒有看到懟懟了,今天終於見到懟懟了。
能看到懟懟,薛又白自然高興。
十月初,雖然已經入秋了,但是對於軍訓的學生來說,他們依然要頂著頭頂當空的烈日,汗流浹背地走正步、喊口號,一聲一聲,聲嘶力竭地喊著“一、二、三、四!”
薛又白和懟懟站在同一列,隻不過,懟懟是排頭的第一位置,他在後麵的第二個位置。這是按照身高排的,薛又白現在的身高,已經超過了一米八,但是他還是要比懟懟矮了小半個腦袋。其餘和懟懟身高差不多的男生,成了彆的隊列的排頭,所以薛又白才能撿漏,搶到了懟懟身後這個最近的位置。
薛又白對自己的機智,在沾沾自喜。他並不知道,班裡喜歡吃“瓜”的同學們,在經過對薛又白和謝對一個月的觀察後,已經形成了一定的默契——謝對身邊最近的位置,一定要留給薛又白!
軍訓走了半個小時的隊列,終於教官大發慈悲,讓他們休息十分鐘。
這十分鐘的休息,很多學生都衝了出去,跑到學校的小賣部買水。在烈日下站了這麼久,他們都要渴死了。
謝對也很渴,但是他一向沒什麼表情,就算去學校的小賣部買水,都是麵無表情的。
薛又白沒有謝對那麼矜持和顧形象,跑得飛快,並且毫不留情地加入了小賣部的擁擠大軍,迅速地買到了兩瓶冰鎮的礦泉水。
他拿到了礦泉水,立即朝著謝對跑了過去,到了他麵前站定,氣喘籲籲地把其中的一瓶冰水遞過去。
“懟懟,給你喝。”
謝對緩緩抬手,接過來瓶身帶著水霜的礦泉水。
薛又白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忽然,他聽到身邊的謝對開口,問:“又又,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薛又白喝水的手頓了一下,他剛想回答: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卻聽到懟懟說:“你在追我嗎?”
薛又白:“???”
“我同意了,現在我們可以開始早戀了。”
薛又白晴天霹靂:“早、早戀?!”
作者有話要說:薛又白:幾顆糖加一瓶礦泉水就拐到了一個男朋友,好劃算啊。
懟懟:我可以倒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