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曆一千五百二十年,薑水城!
夜色深沉,飛雪飄落。
肆意的寒風,呼嘯在城池之間,刺骨而冰冷。
這一夜,於富貴之家而言,不過是入冬一場初雪,覆蓋了秋日的蕭瑟,帶來了冬日的奇異風景。
於那滿城乞丐,這一夜,是生與死的劫難。
.....
小巷內,灰色的磚塊堆砌成牆,佇立於厚實的雪花之上。
穿著布衣的乞兒蜷曲在牆角,一動不動,身上覆蓋著一層薄薄雪花。
突然,乞兒僵硬的胸膛,再次起伏,平緩而堅定。
‘這是哪裡?’
‘我不是死了嗎?’
張元燭渾渾噩噩,思緒異常混亂。
腦海中不斷湧現的記憶,還有身軀各處傳來的冰冷與疼痛,讓他始終無法集中意念。
隻能竭力在雜亂的記憶中,尋找殘缺的片段。
鄰國園區,電擊、水牢、抽血.....,種種酷刑。
不甘忍受的他,在一名梁姓室友選擇逃離的當晚,鼓起勇氣選擇了逃離。
他竭儘全力,穿著拖鞋,瘋了一般向著祖國的方向跑去,整整十三個小時,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但最終....
“失敗了!”
那一顆貫穿頭顱的彈丸,結束了一切掙紮。
既然他已經死去,那麼這又是哪裡?
張元燭竭力睜開眼眸,入目白白茫茫一片。
‘大雪?’
他心中詫異,自從囚禁在園區後,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雪花。
頭顱微側,目光緩緩移動,仔細的打量著周邊環境。
灰色的牆壁,昏暗的夜幕,不斷飄落的雪花,以及..
不遠處,一張由稻草編織的草席緊緊卷起,隱約還能看到草席稍微起伏。
在看到草席的瞬間,一股難以言表的怨恨,在心田升起。
同時腦海中雜亂的記憶,更加快速的湧入他意識。
那是一個乞兒的記憶。
世代農家之子,大旱連年,朝廷不思救災,反而苛捐雜稅。
逃難,為了一口糧食廝殺,最後父死母亡,唯有乞兒一人活了下來。
僅存的乞兒,也在初雪中被人搶走保暖用的草席,倒下了!
張元燭眉間緊皺,手臂伸出,目光垂落。
一隻瘦弱並凍成青紫色的手掌,映入視野。
‘莊周夢蝶,還是蝶化莊周,亦或者其它?’
張元燭喃喃,心中茫然還未發酵。
一陣寒風夾雜著雪花吹拂而過,瞬息間雜亂的思緒,化為昏沉與睡意。
“不好!”
這一睡,恐怕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
他手掌猛然砸在雪花之上,掌心傳來的疼痛,讓其清醒。
此時此刻,再也顧不得胡思亂想。
如此下去,必死!
張元燭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草席,那是活著的希望!
身軀趴在地上,活動著凍僵的手腳。
數個呼吸後,手掌探入雪花中摸索。
很快一個硬物,便被他握在掌中。…。。
手掌抽出,一尖銳的青色石塊,出現在掌心。
‘原主防身的武器,果然還在這裡。’
張元燭想道。
畢竟是再普通不過的青石,沒有絲毫價值。
正在他想要爬過去,拚命之時,內心之中竟然生出一種本能。
仿佛...仿佛可以吞下青色石塊。
順從著本能。
下一刻,青色石塊直接消失在了掌心。
而張元燭的意識,也在冥冥不可測的力量之下,來到心靈深處。
無上無下,無光無邊,唯有一顆種子靜立於中央,緩緩跳動。
種子大體青色,帶著勃勃生機,數道褐色紋路纏繞其上,滿是歲月滄桑。
古樸而神聖!
在張元燭看向種子的第一眼,它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