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琳兒緩步走到崖壁前,仰望著夜空皓月。
“今日之事,烈芒有錯在先,我願做出補償,化乾戈為玉帛,可好?”
張元燭頭顱微側,望著女童,一字一頓。
“讓他親自到來,彎腰鞠躬,而不是你前來。”
女童眉間緊皺。
如烈芒那樣驕傲的人,怎會屈尊折腰,向一乞兒道歉。
縱使對方是她的追隨者,也絕不會聽從這樣的指示。
“丹藥、法器,可以給予你,此事揭過如何?”
張元燭搖了搖頭。
“彎腰道歉,一切揭過,自此求道之路,各自前行。”
“丹藥、法器,我自取之,無需你來給予。”
烈琳兒柔和的目光,帶上了些許冷厲。
“你非要折辱千年王朝,要知道甲等根骨,算不得什麼。”
在張元燭看來正常的要求,在她看來就是莫大的折辱。
一抹神曦在肌膚上流轉,比昨日晚宴都要強大的氣息升騰而起,宛若山嶽一般向著身側壓去。
嗡嗡~
短刀顫動,發出“錚錚”刀鳴。
凶狠、鋒利的氣勢發散,生生劈開一道縫隙。
張元燭邁步而出,神情也帶上一抹冰冷。
“皇女,若要動手,我樂意奉陪。”
“奉陪?”
厚重的氣勢散去。
烈琳兒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你根本不知道,即將麵對的是何等龐然大物。”
“千年王朝的底蘊僅僅一絲,也足以將你碾壓成粉。”
“你選擇了滅亡。”
“滅亡嗎?”
張元燭昂首望天,皓月入眼。
布滿殘痕的手掌探出,似乎想要抓到那恒古長存的明月。
“明月長存,時光浩瀚,千年王朝亦不過一塵埃罷了。”
垂首而望,迎上了女童冷厲目光,一字一頓。
“若無法跨越,那便化作路邊血與骨。”
廟宇內掙紮求存,薑水城外百裡奔襲廝殺,青玉舟上的爾虞我詐,自然讓他養出了一股氣度。
烈琳兒深深看了一眼身側的男孩,不再多言。
轉身!
離開了山崖。
她知道自此刻起,說再多的話,也無用了。
不過一介乞丐出身之人,根骨雖然不錯,但翻不了天。
張元燭望著對方遠去的倩影,回想著剛才的對峙。
‘突破了嗎?’
他心中猜測。
因為烈琳兒剛才帶來的危機感,遠超晚宴時。
呼~
吐出一口濁氣,不再多想,明日晨課一切都會揭曉。
放鬆緊繃的肌肉,張元燭盤坐在岩壁上,單手撐著下顎,欣賞著眼前山河。
此刻他心中沒有半點雜念。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夜色愈發深沉。
張元燭才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塵土,大步向著山腰而去。
.......
次日,清晨。
道院之中,眾多弟子盤坐在蒲團上。
他們大部分有著黑眼圈,神情帶著失落,顯然昨日的修行並不理想。…。。
“教習來了!”
不知是誰低語一聲,整個道院徹底安靜。
一道穿著青色道袍的身影,邁步而入,直接走到最前方的蒲團盤坐下來。
嚴教習掃視了一圈,看到眾弟子的模樣後,並沒有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