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越自然不會明白,其實有白稷在,放什麼地方都無所謂。在他的神念範圍內,隻要任何人觸碰木盒,他都會感知到。
進過餔食後,白稷便帶著胖子出門遛彎去了。
作為涇陽大地主,左右護法肯定是要有的。胖虎灰狼,金雕黃狗。浩浩蕩蕩的一大群,就連玄鳥衛都因此黯然失色。
胖子最後選擇在田埂處,讓李斯安排工匠立碑刻文,這也算是胖子的傳統藝能。大概就是記錄祥瑞破土的時間和產量,然後感激先祖保佑,還有就是對白稷功績的肯定。
撫摸著石碑,望著粟米稻穗,胖子久久沒有離去。
幾人一邊走,一邊聊。
“每年秋季,匈奴便會南下,搶掠糧食。乃至冬季,草木凋零。失去糧食的黔首難以為繼,秦國便隻得調動糧草。”
諸夏傳統便是做各種醃菜醃肉。蘿卜曬製後就成了蘿卜乾,青菜醃製後就成了鹹菜,還有各種臘肉鹹肉。可能說缺失些營養,但總不至於餓死。冬天一來,也無法講究。
冬天,是最難熬的季節。
三九臘月天,大雪紛飛,萬物凋零。白稷看過黔首冬天用的被褥,裡麵填充著亞麻絨毛,很薄。穿的是袍,以粗麻棉絮製成。富裕的人會在袍外麵套個外衣,沒錢的就直接是件袍子。保暖效果是有,但很差。
白稷輕輕歎了口氣。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時代,想要活命真的不容易。夏天倒不怕,熱了便下河衝涼。可冬天一到,便是凍死人都不稀奇。
“今年隻能忍著。”
“年年都如此。”
“其實這問題在搞定匈奴後便能解決。”
“嗯?”秦始皇頓時來了興趣,“如何解決?”
白稷神秘一笑,“有道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隻要學會薅羊毛,若乾年後黔首自然都能用上羊毛大衣。”
“薅……薅羊毛?!”
李斯的聲音都在顫抖。
這字……他竟然不會寫?
現在中原是沒有剪羊毛這概念的,包括匈奴在內。當然有人直接把羊皮帶毛拔下來,做成皮衣用作取暖。聽說在遙遠的國度,已有遊牧部落開始利用羊毛製成毛衣。
現在飼養的家羊大部分皆是綿羊,不過品種和後世有些區彆。羊毛還沒太誇張,比山羊要厚實些。還有專門的人會修剪羊毛,大部分是填充褥子裘袍。但是,並沒有做成毛衣的。
“唔,大概就是修剪羊毛的意思。”白稷輕飄飄的開口,“在春秋兩季修剪一次,利用羊毛可以製作成毛衣。物美價廉,足以取暖。”
“毛……衣?”
“這如何做成毛衣?”
白稷有些腦殼發暈,這問題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是修仙的,可不是薅羊毛的。白稷隻知道個大概,知道有這說法,可要說具體該如何做,他也不清楚。
“等以後再說。”白稷故作高深,等拿下匈奴再說,現在還不知能俘獲多少牛羊。而後,慢慢說道:“其實,這也是秦國控製燕趙降卒的手段之一。”
“國師何意?”
秦始皇頓時來了興趣,麵露不解。
“草原不善耕種。燕趙降卒定居河南之地,需要秦國的糧食。今後隻要燕趙降卒將羊毛牛角等物資交予秦國,秦國便可以物換物給他們糧食。雙方各取所需,互通有無。”
用廉價的羊毛就能交換到寶貴的糧食。
這買賣就算在匈奴看來,也是極其劃算的。
當然,人心永遠是喂不飽的狼。以後燕趙降卒可能會起反心,隻不過還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和平大蘑菇可不是吃素的!
一手胡蘿卜一手大棒,這才是強國姿態。
秦始皇蹙眉思索,李斯等人也在想著這個問題。姑且先不討論降卒,若白稷真的能以羊毛支撐衣物,那秦國可就發了!
勳貴以絲,賤者以麻,這就是現在的規則。聽白稷意思,羊毛製成的衣物極其保暖。隻需一件,便可起到非常好的效果。再套上外袍,絕不至於被凍死。
“你想啊,現在秦國糧食是不夠,未來卻是綽綽有餘。這些餓狼是殺不光的,一批接著一批。秦國完全可以利用這種手段,控製草原。他們想要活命,就得用羊毛來換糧食。該如何定價,秦國牢牢掌握著主動權。”
“國師此舉豈不是在喂狼,不怕將來反咬一口?”
李斯冷冷開口。
“放心,有我在呢。”
白稷無比自信的笑了起來。
這笑容,李斯看的有些滲人,更是令他無言以對。
彆人說這話是自大,白稷說這話還真沒什麼問題。
“不聽話的單於,殺了便是。再扶持個聽話的單於,慢慢為秦國牧羊,很簡單的。”
……
遙遠的廣闊草原上,某位單於打了個哆嗦。望著正在吃草的綿羊,不知為何,他也突然想吃上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