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大師兄那個木頭,小小年紀就敢跑到妖族的地盤上,巴巴地要帶他去破雲宗。
就像是破雲宗所有人都知道他加入仙門的目的不純,卻依舊對他赤誠相待、傾囊相授。
就像是……
秦蓁,在聽到她是妖族後,沒有露出半分嫌惡,隻是真心誇讚他的厲害,給予他最真摯的信任。
其實,他在破雲宗待的時間,遠沒有在妖族待的時間長。
可是,就是這個彆人眼裡不起眼的破落宗門,讓他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
就好像是灰白的世界,忽然飛入了一隻彩色的蝴蝶,而那隻蝴蝶帶他看向更加廣闊的世界。
從此以後,他的世界便也變成了彩色。
每當他重新要被黑白窒息的情緒淹沒,這些都會成為照亮他心底的一道光。
隻要光在,他便想努力地多活一會兒,因為他不想讓他們傷心。
可以的吧?
即使是這樣的他,也能奢望自己多活一天、一個時辰、哪怕是一息吧?
若是他的父母還在,會不會也是這樣希望著?
“果然,有蘇說得對,仙門的人最會騙人,連你都被蠱惑了。”
景德的表情很失望。
他看向景星時,眼裡已經沒有了看向好友該有的不舍和柔軟。
他連聲質問道:“你忘了,你的父親當年在時疫裡是怎麼死的嗎?你忘了,你的母親為什麼了結自己嗎?這些都是誰害的?是那些忘恩負義的仙門!還有那些叛徒和魔族!”
景德幾乎是撲到了冰麵上,一隻手狠狠地砸了一下冰麵。
“你以為你這些年殺那些魔族、叛徒和仙門的作惡的弟子就夠贖罪了嗎?不夠!遠遠不夠!既然當年沒有人覺得妖族的人無辜,那我們為什麼要在乎他們無不無辜?”
“你已經瘋了。”
“也許吧,誰知道呢,至少比有蘇那個瘋子好。”
他曾經在有蘇那裡見到了華光,他甚至都不敢去認,那個人是那個張揚跋扈的天才。
雖然現在想來,華光那一身修為,恐怕就是拿魔族的什麼禁忌之法提升的。
但是當初,沒有人敢正麵直視華光的鋒芒。
即便是無涯,也隻能和華光打個平手罷了。
當初無涯能抓到華光,對她搜魂,也是靠景星的智謀。
而那樣的華光,落到有蘇手裡,甚至過得連隻狗都不如。
她被削去了四肢,裝在了一個罐子裡養著,每天有蘇就當著她的麵,將她的血肉切下做成肉湯,強迫她自己喝下。
她的妖丹,被毀去大半,隻剩下很小的一部分,支撐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的吃喝拉撒,全部都在這一個罐子裡,臭味熏天。
而有蘇還時不時放一些毒蛇、毒蟲去撕咬她。
華光那張引以為傲的麵皮,都被這些東西吃去了大半。
這還不算完,有蘇還弄到了當年時疫的藥。
一點一點喂給了華光,讓她自己好好感受一下,當年那些死去同胞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