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聽到外麵的慘叫嗎?”景德忽然問了景星一句。
玄靈境是獨立的洞天,自然聽不見。
“你們做了什麼?”
“我們,隻是做了當初和他們當初一樣的事情。”
景德看見了景星蹙起的眉頭。
“你要同情仇人?”
“他們有什麼值得我同情的嗎?”景星反問道。
景德被噎了一下。
“那你為什麼皺眉?”
景星的眼神保留著最後一絲柔軟:“因為,我的朋友,忽然變得好陌生。”
景德之前那麼久都沒有崩潰,此時卻被景星的一句“朋友”弄得差點失控。
即使這樣,他也將他視作朋友嗎?
景德苦笑:“你真是知道怎麼戳我軟肋。”
“……”景星不置可否。
“景星,我不明白,這樣難道不好嗎?這樣一切都會圓滿,你的父母,我的父母都會回來,我們終於有家了!家啊,那個曾經再也回不去的地方,現在終於觸手可及!”
“可這一切,不該建立在犧牲無辜之人的基礎上,他們也有家人,也在等他們回家,你午夜夢回,良心不會不安嗎?”
若是要他犧牲破雲宗的一切,去救回自己珍惜的人,他做不到。
也不覺得能做下這種事的自己,會被父母所接受。
他的父親,可是一個為了他人能夠犧牲自己的人!
他們不會以一個滿手血腥的孩子為傲,更不會覺得用這樣慘重的代價“重生”的他們,有活下去的資格。
他們的話,大概情願再死一次,也不會接受他的這份“好意”吧?
請神、降神、讓時間重回到當初,說起來,也不過是他們這些活下來的人,一廂情願罷了。
“那我們能怎麼辦?執行你和父親那個無聊的辦法嗎?你們真以為複活那個藏在這玄靈境中的人,一切就會變好?”
景星沒有說話。
“我承認,他是妖族最偉大的族長,沒有之一,有他在,妖族內亂肯定能夠平息,他也一定會處理好妖族和仙門之間的關係,畢竟當年,就是他和息止仙君定下了盟約。”
景德說到這裡的時候,目光卻是透過景星所在的冰塊,看向了他空蕩蕩的後方。
隨即,他諷刺一笑。
“可是他在哪裡呢?就算以你為容器,以整個玄靈境的靈氣為代價,前前任族長荒歌也不會複活,你在這裡,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這一點。”
容器。
是的。
景星作為上一位族長的孩子,身體條件自然也遺傳了他的父親,十分優異。
而他又修習了仙門心法,不僅能動用自身的妖力,也能動用靈力,對於前前任族長荒歌來說,沒有任何人能比景星的身體更合適他。
畢竟,想要完全修補他的神魂,需要大量的靈氣注入。
而普通的妖族,可承受不了那麼多靈氣。
這也是為什麼無涯放任了景星拜入了仙門。
因為從一開始,景星便知道自己的宿命——成為荒歌的容器。
所以,此時聽到景德提起“容器”一詞,他根本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
他隻是將自己的視線,落到了那鏽跡斑斑的神兵利器之上。
“景星,你應該早就發現了吧,那一位的神魂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