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情。
沒有人有這樣的耐心和時間,就算一開始可以,幾年,幾十年,幾百年,一定會對此厭煩。
所以,他對此從來沒有過任何期待。
可是,秦蓁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堅定地選擇他,告訴他,他們需要他,他們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那麼,他可不可以暫時不要去想以後,哪怕隻活在當下也好,告訴她,告訴他們,那個深埋在他心底很久很久的願望。
那句他從未說出口的話——
“我想活下來。”
寧魄緩緩抬起頭來,對上了秦蓁和牧歸夷的眼睛。
這一次,他沒有再逃避。
他隻是認真地、鄭重地訴說著自己的願望。
可是,隻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為什麼會讓他想要流淚呢?
秦蓁主動抓住了寧魄的雙手,緊緊地,仿佛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嗯,我們幫你!”
便是牧歸夷,在聽到這個答案的瞬間,都柔和了神色。
“終於說出來了啊。”
牧歸夷緩緩舒出一口長氣,隨後嘴角微微上揚:“你的願望,我聽到了,而它——現在就能實現。”
寧魄陡然睜大了雙眼:“!”
秦蓁更是激動出聲:“真的嗎?”
牧歸夷肯定地點了點頭,隨後把那一大缸酒拖了過來,指著酒缸對著寧魄道:“來吧,喝酒。”
“啊?”寧魄愣住了。
“喝酒?”便是秦蓁都怔住了,她甚至有些懷疑牧歸夷是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牧歸夷的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沒有半點在開玩笑的意思。
寧魄雖然不知道牧長老到底要做什麼,但是出於對牧長老無條件的信任,哪怕他根本不擅長喝酒,他還是撐著痛楚的身體,走到了酒缸之前。
然後埋頭到了缸裡就開始大口喝酒。
身上的灼燒感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有一瞬間,寧魄甚至覺得自己的神魂似乎都要被這股灼熱燃燒殆儘。
半醉半醒間,寧魄聽到了牧歸夷的聲音。
“睡一覺吧,醒來一切就會好。”
即使這次的酒,不再像是之前那般醉人,但是因為喝的太多,最後寧魄還是沒能撐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大概是因為剛剛的那一席話,寧魄前所未有的安心,竟是難得地卸下了防備。
所以牧歸夷才能更好地進入他更深層的神識之中。
秦蓁在旁邊看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自己發出丁點動靜,就會打擾到牧歸夷。
因為太過緊張,秦蓁甚至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隻覺得月升日落了好幾次。
終於,牧歸夷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牧長老,怎麼樣了?”
秦蓁見狀,連忙湊上前去,還給牧長老端來一杯他最喜歡的茶。
牧歸夷似乎是極為疲憊,沒有立即回答秦蓁的問題,而是先端過茶水潤了潤喉嚨。
隨後,這才開口回道:“嗯,抹除了。”
秦蓁聞言,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還好有你,牧長老。”秦蓁沒忍住稱讚了一句。
誰想牧歸夷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