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假設(2 / 2)

這對話莫名有些熟悉。

折騰了半個小時,桑覺的體溫總算降了些,卻還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感染。他就像一個有超能力的人,但卻無法控製自己,也不知道新能力是什麼,懵懵懂懂的全靠本能。

霍延己身上也涼得厲害,顯然在夜色裡奔波良久。

地下城本身氣溫就很低,白日的暖意全靠大量能源供給,為了節省,夜晚的地下城基本處於零度狀態。

其實如今地表的資源並不匱乏,甚至相當充裕,但沒有技術,沒有人力,很多資源並不能被人類所利用。

桑覺扔掉冰袋,往霍延己懷裡一趴:“脫衣服,睡覺。”

霍延己今晚本沒打算睡覺,已經兩點多了,五點左右又該出去辦事,閉眼也就一會兒的功夫。

但惡龍不跟人類講道理,直接強行把老婆的衣服扒了,然後整隻龍壓上去。

霍延己沒太多睡意,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撩著桑覺尾巴:“犄角給我看看。”

“好重的。”桑覺這麼說,但還是乖乖放出了犄角,道,“很久沒有打磨了,又糙又重。”

“還需要打磨?”

桑覺哼哼:“當然。”

他可是隻精致的惡龍,很講究外在形象,犄角要磨,牙要清潔,爪子要剪。

霍延己福靈心至:“之前七區的雲杉博士從飛行器休息室裡拿出來的長方形黑色石頭,不會就是——”

桑覺接話:“就是博士每個月幫我磨犄角的石頭。”

霍延己問:“……那根粗線是?”

桑覺眨了下眼,回答道:“磨龍牙的,我用很久了,口感最好的一根。”

霍延己發出一聲歎息:“這兩樣東西都快被雲杉博士供起來了,他堅定地認為這兩樣東西一定在另一個文明星球具有特殊含義。”

“……”桑覺眨了下眼,“就是一塊普通磨刀石,和一根普通粗繩子。”

霍延己問:“當時故意不說?”

桑覺哼了聲,不滿道:“你當時還說我像狼狗!”

霍延己眉頭微動,他記得自己說的並不是桑覺,而是從飛行器裡找出的一座巴掌大的雕塑——

一個人類生命體和他的坐騎。

霍延己微微勾唇,像是沒忍住笑:“所以坐騎是你?那人類是誰?”

小惡龍自暴自棄地捂住霍延己的嘴:“沒有誰!是臭人類,我也不是坐騎!”

霍延己捏住他的尾巴根,扭頭彆開桑覺的手:“說,誰?”

桑覺暗哼:“惡龍的王子。”

霍延己眸色微沉:“王子又是誰?”

桑覺道:“王子就是王子。”

霍延己手下力道一沉:“真的不說?”

尾巴尖被死死掐住,臉蛋通紅,桑覺也不肯妥協,一口啃上霍延己的下巴,磨牙:“是要和惡龍一起拯救世界的人王子。”

霍延己這樣極其現實主義的人著實跟不上桑覺的腦回路:“童話故事裡的王子?”

桑覺“唔”了聲,細細舔舐著霍延己的唇。

兩人都不太習慣親吻這件事,霍延己是獨身三十多年,桑覺是壓根不知道怎麼親吻,卻還是本能性地享受親密時刻。

不再糾結王子的事,霍延己摩挲著桑覺的細腰,閒聊般問道:“如果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欺騙了你,你要怎麼辦?”

桑覺警惕抬頭:“你欺騙了我什麼?”

霍延己:“……”

不知道該不該榮幸。

對小惡龍來說,很重要的人目前也就兩個,博士和己己。

博士不會騙他,隻能是己己騙了他什麼,或者準備騙他什麼。

霍延己道:“隻是一個假設,例如博士——”

桑覺否定道:“不可能的,博士從來沒騙過我。”

霍延己順了順尾巴微微炸起的鱗片,繼續問:“如果呢?”

桑覺微微抬頭,注視著霍延己的眼神,像是在審視霍延己這麼問的目的。

霍延己與他對視著,許久才聽到桑覺說:“我不知道,可能會原諒。”

“——她是我見過最好的人類。”

在長大的十幾年中,安婭博士賦予了惡龍很多愛與耐心。

不願意變回人形的六歲那年,每天都會耐心地給惡龍形態的桑覺刷牙,給他擦鱗片。犄角越長越重,博士就用每個月都用磨刀石給他磨掉多餘的角質。

後來慢慢長大,也是博士叫他認字,叫他怎麼不那麼委屈地在人類當中生活。

如果博士欺騙了他,不論任何事,似乎都隻有原諒這一個選擇。

霍延己隨意道:“如果我騙了你?”

桑覺想也不想道:“吃掉你。”

霍延己鼻腔溢出一絲帶著氣音的笑,胸膛震了下:“區彆對待?”

“我和博士已經認識十八年了,但和你才認識——”桑覺數了數,沒數清,“才認識大概三四個月。”

見霍延己不說話,小惡龍一本正經地補充道:“不可同日而語。”

霍延己:“這詞是這麼用的?”

桑覺反問:“不是嗎?”

“……算是。”霍延己順著他的話問,“那認識多久才能在騙你之後得到原諒?”

桑覺這次腦子轉過彎了,不往坑裡跳:“你休想騙我。”

霍延己低笑了聲,把人往身下一掀,擒住兩條細瘦的手腕,道:“睡不著,我五點半之前要出門,吃點夜宵吧。”

“吃什麼?”桑覺對美食還是很感興趣的,“不要香菜泥……嗚。”

嘴巴被堵住,尾巴被捏得渾身發軟的桑覺才反應過來,夜宵竟是自己。

可惡。

人類除了人類,什麼都吃。

……

地下城的夜晚祥和寧靜,色彩斑斕的霓虹燈光交相輝映,高樓大廈層層疊疊,仿佛夢回史前最輝煌的那段文明。

居民已經習慣了這裡的安全,從不用擔心危險來臨,即便夜晚也可以隨意地走在街頭。

直到一陣不算急促的陌生警報響起,走在路邊、剛從睡夢裡驚醒、或在還燈光絢爛的酒吧裡隨著音樂節奏搖擺的人們都駐足停下,疑惑不解地看向高空。

他們未曾經曆災難的痛苦,即便聽到警報,也不會驚慌失措,反而平和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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