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
旁邊軟榻上睡著的淑妃被吵醒,睜開眼茫然地看著內殿裡的帝王,就見他臉上浮現出些戾氣,又好像有些心疼。
“花嬪娘娘定然是想為皇上儘點心。”秦公公歎息道:“您也彆再生娘娘的氣了。”
微微一愣,宇文頡心裡有些莫名的情緒:“大晚上的不睡覺,她跑過去乾什麼”
一聽到這兒,花尋月坐不住了,披衣下榻來,走到皇帝麵前道:“臣妾覺得秦公公說的有道理,花嬪是一心為皇上的,昨晚的事情,也當真怪不得她。”
秦公公點頭,小聲道:“皇上放心,花嬪陪著太後去的。”
乍一聽是幫花春說話呢,仔細一想卻是在揭皇帝的傷疤,秦公公忍不住皺眉,看了她一眼。
帝王明顯也被這事給驚動了,撐起身子來問秦公公:“太後過去了”
宇文頡沉著臉道:“她要做什麼隨她去,朕很困,繼續就寢,你們彆再來打擾。”
“嗯,走吧,快些去看看王爺怎麼樣了。”花春說著,扶了太後上肩輿,跟在旁邊小跑。
“……是。”秦公公和淑妃一並應了,一個退出去,一個回到軟榻上。
太後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當真沒披披風。月見接過花春手裡的東西,欣慰一笑:“還是皇上細心。”
沒有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其他人染指過,花春哪裡都好,可惜了落下這麼個把柄。好好加以利用,她這一輩子都會翻不了身。
“皇上猜的果然沒錯。”她一臉心疼地上去扶著太後道:“王爺一病,您怎麼都會過去一趟,但是這秋夜露重,皇上讓嬪妾來給您帶個披風,扶著您一起去。”
微微一笑,花尋月假意歎息了一聲,回去軟榻上繼續睡了。
半夜的博陽宮燈火通明,花春收拾好了就先去了慧明殿,太後半夜起身,折騰的時間比她久,所以等她過去,太後也才剛好要出門。
總有一天她能躺在皇帝身邊的,既然都是沾花京華的光,自己好歹是他親妹妹,怎麼就還不如一個外人沾得多呢
她怎麼可能讓那癟犢子得逞了!
到了博陽宮,花春扶著太後下來,急急忙忙地道:“禦醫已經請來了,快帶進去先給王爺看看。”
宇文羲想借著病重和太後的護犢之心繼續留在宮裡,這手段是高,太後也定然更在意他的身體,讓他在宮裡養病,等病好了,估計也就把回封地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畢竟她給太後造成的是“瞬間衝動”的護皇帝之心,若是時間長了,太後回過神來,定然還是不喜歡羲王爺離開的。
太後被她這激動的情緒感染,也有些急,兩步誇進去,招手就讓身後的禦醫過去診脈。
先前說好的不幫皇帝的話被她瞬間拋去了腦後,一遇見事情,她的第一反應還是幫宇文頡想辦法。
羲王爺躺在床上,旁邊已經有幾個禦醫了,然而都是禦醫院的新人,看得太後一陣皺眉,把花春帶的老禦醫給指了過去。
揉著眼皮聽青嫋說了這事兒,花春冷笑,披衣便道:“替我請個禦醫來。”
“給王爺看看。”
結果深夜,博陽宮那邊傳來消息,說羲王爺突然生了重病,臥床不起了。
“太後不必再打擾王爺的。”一個禦醫道:“臣等已經診斷出來了,是風寒,最近見不得風。”
揍了枕頭幾十拳頭,花春才稍微消了點氣。心想宇文頡要是這樣的白眼狼,她就不幫他了,就在後宮當個混吃等死的妃嬪多好,摻和什麼前朝之事!
太後沒搭理他,緊盯著老禦醫。
他要顏麵,她也是要人安慰的好不好受傷的是她耶!還有沒有點是非觀了而且,選誰不好,去選淑妃,以花尋月那脾氣,一旦得寵,還不得飛了天順帶踩她兩腳畢竟是得罪過的人呢。
羲王爺是真病了,不然也不敢叫這麼多禦醫來。隻是,普通的風寒要說成特彆嚴重的風寒,才能繼續留在宮裡,所以這一屋子的禦醫都是被收買了的,太後用其他的禦醫他也不怕,畢竟少數服從多數,這麼多人說嚴重,他一個人說不嚴重,為了保險起見,太後肯定相信的是多數人。
宇文頡擺明了就是對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才不來見她。她丫的都解釋得那麼清楚了,還有什麼膈應的難不成真要對他說“你來摸摸,我真的是好好的”這樣的話
但是,在玩手段這方麵,他當真是低估了花春。
門一關上,花春就笑不出來了,捏著枕頭抵在牆壁上,一邊使勁揍一邊咬牙切齒地低罵:“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