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進了嗎”花春又問。
馮禦醫抿唇,伸手再號了號萬氏的脈,神色凝重地道:“娘娘,有些事情不能強求,微臣雖然醫術尚可,但,也不敢跟閻王爺搶人。”
守衛一頓,搖頭。
心裡一沉,花春歪著腦袋看著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出了嗎”花春挑眉。
馮禦醫沉默,垂了眸子,輕輕歎了口氣。
門口的守衛都看傻了,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隻能轉頭對她道:“娘娘,太後有命,側殿隻許出,不許進。”
渾身上下都因為他這一口氣而緊繃了起來,花春搖頭,看著床上的萬氏道:“不可能的,她嗓門最大了,精神也很好,剛開始來這裡的時候,差點被她那一嗓子給嚇得掉下床呢。那麼有活力的人,生命力一定很頑強,不用人擔心的!”
等瑞兒熬了藥回來,站在門口喊的時候,花春就用布條將食盒捆在長杆的一頭,然後伸了出去。
萬氏安穩地躺著,一動不動,要不是臉色那麼難看,就像是在做一個好夢一樣。
“有勞禦醫了。”朝他頷了頷首,花春起身,挺著個大肚子,將一旁角落裡放著的一根長竹竿拿了出來,又尋了個食盒,並著一卷兒布條。
花春捏著她的手,剛開始還覺得有點溫度,慢慢地越來越涼,涼意透過她的手心傳過來,讓花春也打了個寒戰。
馮禦醫點頭,立馬寫了藥方,瑞兒拿著就跑了出去。
“母親”
“本宮自有辦法。”花春胸有成竹。
一聲聲地喊著她,花春低聲喃喃:“還有很多事情沒告訴你呢,瞞著你,騙了你的,您要是醒過來,我就全招了。”
“這……”瑞兒皺眉:“進得來嗎”
床上的人沒有絲毫反應。
掃了這側殿兩眼,瞧見了些東西,花春開口道:“馮禦醫儘管開方子,瑞兒出去熬藥,等會要進來的時候,在外頭喊本宮一聲便是。”
“您不知道吧”搓著她的手,想讓她暖和一點,花春邊搓邊道:“其實我占了您便宜了,我不是您親生的女兒,卻白叫您給我做了那麼多小魚乾,噓寒問暖的,生怕我受了委屈。”
好個隻許出,不許進,萬氏現在這樣不宜搬動,太後是想把她一起困死在這裡嗎
馮禦醫一愣,連忙退出了內殿。
“是。”瑞兒點頭:“說是隻許出,不許進。”
花春就小聲嘀咕著:“我叫花春,春天的春,沒有您女兒那麼漂亮,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全靠您給了我點家的感覺。每次跟護雞崽子似的把我護在後頭,跟人大聲理論,雖然那樣子不好,但是很溫暖。”
花春紅了眼,看著瑞兒問:“太後派人將這裡守死的”
“您這兩天都沒敢大聲說話,換做從前,早該跟她們理論起來了,然而就為著我,竟然把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被打成了這樣,也沒跟我求救。”她一咧嘴,眼淚就下來了:“其實挺懷念您大吼大叫的日子的,感覺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馮禦醫皺眉,拱手道:“那,就隻能將外傷處理了,然後聽天由命。”
“我以前總是叫您忍耐,忍耐之後交給我來處理,一定能還您一個公道。但是這次,是我錯了,不該忍,一開始就該撲上去攔著他們的。這回,我也不知道替您要到公道,還有沒有用了。”
瑞兒急得跺腳:“開了藥方也沒用啊,外頭都讓人守死了,熬了藥也沒辦法弄進來。”
手裡捏的東西越來越像冰塊,花春用力搓啊搓,搓得自己的手通紅,卻還是沒能讓萬氏的手再暖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