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帝怕不是得了失心瘋。
整個議事廳裡的人都愣住了, 就包括宋禹丞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冷笑。
“這三十萬兩的稅收, 是我那皇帝舅舅親口說的?”
“是,皇帝親口下的旨意, 要讓戶部核算容城稅收。但是爺您知道,戶部負責核算的,是吳小公爺的親叔叔。最後這數目出來的時候,皇帝也沒有反駁, 就這麼讓人發了下去。不知道是沒有看, 還是故意試探。”
“是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咱們要怎麼應付過去。”宋禹丞皺眉, 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不過那個戶部核算的是什麼回事?吳家那種破落戶在朝裡竟還有人?”宋禹丞是真的意外, 本來他都快忘記吳文山這個人了。這麼一提,就有想起這個渣男來了。
真有點意思, 自己不去找他的毛病,他倒是上趕著來撞槍丨口。在府裡被盯得這麼死,居然還能搞這麼多事情, 看來他還不夠忙啊!
“這估計是爺您離開他久了, 那吳文上生怕自己不能玩死自己。”看出宋禹丞的心思, 傳令兵也跟著冷笑,覺得這吳文山是不知好歹。
可關於吳文山的討論, 不過也就是幾句的事情。很快, 宋禹丞就有了對付吳文山的新法子。他的眼神依舊落在地圖上, 同時給傳令兵下了個命令,“去給上京那頭帶話,就說爺我要打仗了,身為郡王妃,自然要爺我祈福。”
這就是要直接囚禁吳文山了,傳令兵立刻心領神會,配合的詢問:“您的意思,是在家裡建個佛堂?”
“在家裡,豈不是便宜了他。”宋禹丞的臉上滿是壞笑:“去和咱們太子爺要個恩典,想法子送他去宗廟。”
宗廟那是皇室真正用來供奉佛祖的地方,但同時,也是變相關押犯錯宗親的監牢。彆說吳文山想要搞事情,就算他是隻長了翅膀的鳥,也一樣逃離不開。
注定插翅難飛。
“噗。那這個得爺您親自去說。”這本來是個好法子,可提到了太子,那傳令兵卻頓時就笑出來了。
“嗯?什麼意思?”宋禹丞沒明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為什麼還要自己親自去說。
而那傳令兵和其他幾個對視一眼,忍不住調侃道:“這不是爺您的家事嗎?”
這便是在暗示宋禹丞和太子的關係。
“滾!”宋禹丞一腳把他踹開,也有點哭笑不得。
倒也不怪他們八卦,因為太子的示好實在是太明顯了。尤其是霍銀山的事情過去之後,喻家軍和太子那頭的聯係就更緊密,甭說太子本人對宋禹丞了,就連他家的暗衛,都聽從宋禹丞的指揮。
至於那隻雄性海東青,更是恨不得長在宋禹丞的屋子裡。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十一個都是在宋禹丞這。
因此,好多人都在調侃,絕色太子爺是看上我們小郡王了。可偏偏太子那頭,他也沒有製止的意思,反而跑郡王府跑的更勤。這下兩人關係算是坐實,想要澄清都困難。
不過唯一好的一點,就是宋禹丞那隻有點呆的白色小啾,總算不在嫌棄那雄性海東青了,可卻也並非是戀愛的意思,而是乾脆把它當成了依附自己的小弟。
因此,太子的那隻海東青,今天依舊十分鬱悶。
結束了議事廳裡的會議,宋禹丞會自己的臥房換身衣服。結果一進門,就看到雄性海東青蔫蔫的趴在桌子上,儼然是又在自家的白色小啾哪裡收到了暴擊。
“哼,蠢鳥的世界就是這麼無聊。”正臥在床上那黑毛奶貓見宋禹丞進來,老氣橫修的吐槽了那雄性海東青一句,覺得他簡直笨死了!連一隻呆到不行的小啾,都不知道如何降服。
奈何這話說的很大,可那奶貓的模樣,卻根本無法被人信服。由於慣會撒嬌,這奶貓最近被宋禹丞寵溺得不像樣子。然而腿就那麼短,照顧的再精心,也隻能是又胖了以前,越發像是一個球。
因此,那隻海東青雄鳥也沒有謙讓的意思,直接一句話就把那黑毛奶貓給打擊的不行,“彆總蠢鳥蠢鳥的,你這小矮子還是先長長個吧!還沒有水碗高。”
這一句話,頓時那把奶貓氣得炸了毛,直接後腿用力,就要朝著那海東青撲去。奈何還沒等它發力,就被海東青一抓按住了頭頂。接著,就被封印了!
雖然,海東青的腿也沒有多長,奈何那奶貓的腿更短,因此,隻要被按住了頭,就算拚儘了全身的力氣也沒有半分觸碰到那可惡的海東青的可能。
仰躺在床上,那奶貓隻覺得自己非常的弱小無助且能吃。並且認為,今天沒有年年親手做得魚肉拌飯作為安慰,它肯定沒有辦法成功站起來。
而宋禹丞見它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也隻能強忍著唇角的笑意,順手把它撈在懷裡順了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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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
宋禹丞去容城一個月,而那吳文山被困在郡王府裡,也已經將近一個月了。時至今日,近況更是和往日大相徑庭,如果有吳文山以前的好友看見他,一定會驚訝到不能自已,甚至不敢相認。
原因無他,現在吳文山,哪裡還像是個爺們。穿的衣服就彆提了。花花綠綠辣眼睛。那腰更是束得死緊。可他到底是個男人,在怎麼弄,也不可能真的變成那種身教體軟的美少年。如此打扮下來,反而變得不倫不類。可最讓他苦不堪言的,卻還是下半身的調丨教。
宋禹丞留下的這些人著實太狠了,手段層出不窮,幾乎就是在把他當窯子裡那種不聽話的小倌來調丨教。吳文山甚至已經開始有種錯覺,自己以後會不會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可轉頭一向想,就宋禹丞那樣的,真把自己調丨教好了,又能有什麼用?即便他真的隻能委身男人身下,也不會從了宋禹丞,還不如去找七皇子。
更何況,自己堂堂一個小公爺,為什麼就要隱忍到這種程度?
吳文山越想越不對勁,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宋禹丞牽著鼻子走了。可等七皇子娶了烏鴉送的黴妃的事情爆發之後,吳文山才徹底察覺到一絲不對。
吳文山當初和原身是真正談過戀愛的,原身性格直白熱情,又真心把吳文山當成生命中的另一半,很多本事和底細,自然不會刻意隱藏。
而吳文山也因此知道宋禹丞能夠馭獸這件事。
他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可到底不是真正的蠢貨。在加上聽說了那閨女被吳文山害死的偏將,是拿著容郡王府的腰牌上的京後,就越發覺得蹊蹺。
吳文山總覺得,這烏鴉和宋禹丞脫離不了關係。否則上京這種地界,怎麼可能突然聚集起這麼多的烏鴉,還都是頗通人性哪一種。另外吳文山對於宋禹丞對自己的感情,也產生了不小的懷疑。
這些日子,他被困在郡王府後院這一畝三分地裡,抬頭隻能看見方寸的藍天,太過無聊之下,自然隻能反複思考這些細節。越琢磨,就越覺得不對勁。
宋禹丞是個霸王性格,自己喜歡的,恨不得連一片衣角都不讓彆人碰。就像那隻海東青,養的金貴,就連借旁人摸一下都不肯。如果他真的對自己一往情深,鎖在後院是完全符合邏輯的。可找人調丨教,還是那種調丨教,那就是絕對不可能。
所以,宋禹丞是在騙自己!說不定,從最開始交往的時候,就是在欺騙。畢竟宋禹丞是堂堂公侯世家出來的郡王爺,又是沒少帶兵打仗剿匪的,怎麼可能真的單純成這樣?略一出手,就能讓他沉淪?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故意配合。
更有甚者,他們成親之後發生的那些事情,都是他故意而為。包括當眾打殺皇子,囂張辱罵權貴。這些都是故意的,為了就是現在離開上京。
而眼下,同樣人在上京之外的,就隻有太子了。當年宋禹丞生母早逝,前皇後曾經照顧他一段,對他頗有恩惠。如今太子勢弱,皇帝又存著廢太子的意思,宋禹丞倒戈,暗中幫忙,反而是順理成章。
如果是這樣,那烏鴉報喪的事情,就可以解釋了。皇帝一直想改立七皇子為太子,所以當出現金烏送瑞的傳聞以後,就果斷的把那霍靈指給七皇子作為側妃。
可現在,金烏送瑞變成烏鴉報喪。據說那烏鴉飛走時候排的那個冤字,幾乎整個上京都感受到了那種鬼氣森然。因此,改儲君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這就相當於間接給了太子喘息的餘地。
吳文山恍然大悟。
好狠毒的計謀!
什麼喻祈年是上京第一大傻子,分明他們才是宋禹丞眼中的大傻子。沒看就連皇帝都誤以為宋禹丞對他吳文山一往情深,放心的讓宋禹丞遠走容城,還把吳文山當成了將士征戰,留在京城做質的女眷。
可實際上,真有一天,宋禹丞起兵謀反,皇帝想要用他威脅,宋禹丞說不定還會主動遞上利刃,生怕皇帝下手不夠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