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動作迅速地往後一讓,避開了那團黑色濃煙,但楚河沒能反應過來,在濃煙撲麵前隻來得及閉上雙眼。
空氣陷入片刻的寂靜。
楚河咳嗽兩聲,噴出一團黑煙,想了想,舔舔嘴唇,嘗了一下。
嗯......好像有一股可可粉味兒。
楚河扭頭看向村民,一邊噴著粉末一邊問:“您這兒有濕紙巾嗎?”
他一轉過來,村民可算看清了他的正臉。
原本還算白淨的臉上就像扣了個黑色的麵具一樣,又像是被炮轟了,一臉非常厚實並勻稱的黑色粉末,有的還掛在頭發上,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偏偏他害怕把粉末吸進鼻子裡,用嘴吸氣,用鼻子狠狠呼氣,鼻子下方露出淺淺的兩道肉色。
滑稽的很。
攝像小哥瘋狂憋笑,村民沒有這個顧忌,看了楚河兩眼,“哈哈哈哈”地笑得整個早餐車都在顫抖。
楚河哀怨地看著他。
直播間觀眾也笑得停不下來,都急著錄屏截圖製作楚河的表情包。
一個名為[黑臉.jpg]的表情包立刻出現在社交平台上。
村民笑了足足有半分鐘,這才咳嗽幾聲,勉強忍住笑意,說:“咳,那個,沒有濕紙巾哈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哈哈哈哈哈,我隻有抹布......”
他用下巴示意楚河往牆上看,楚河一抬頭,發現牆上果然掛著幾個看起來充滿了使用痕跡的抹布。
楚河認命:“算了。我繼續開吧。”
原來所謂“會發生不可控的意外”的潘多拉魔盒竟然是這種東西,他還以為是什麼打開立刻掉血之類的危險懲罰呢。
但反正他已經被粉末噴了一臉,再糟還能糟到哪裡去?
楚河把鐵勺丟到旁邊,摳下一個卡扣。
他有個猜測。
普通的寶藏卡扣好開,潘多拉魔盒偽裝的寶藏,因為裡麵裝了大量的粉末,才會那麼難開。
所以隻要遇到那種難開的寶藏,他就直接不動,看看能不能被彆人“搶”去,不就好了?
楚河衝鏡頭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八顆大黑牙。
他試著摳開下一個卡扣,發現這個就好開多了。
掀開蓋子,裡麵是裝的滿滿的寶物,上麵還覆蓋著一張紙條。
楚河忍不住得意道:“否極泰來,剛才那麼倒黴,這下也能開到好東西了!”
怕被外麵的村民發現,幾人在昏暗的早餐車裡也不敢開燈,楚河隻能就著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光擰眉看紙條。
“線索,海洋館內最常見的設施很可能藏著你們想要的線索。”
線索?
楚河問:“你們有人逛過鏡湖海洋館嗎?”
雲墨景搖頭。
攝像小哥不能吭聲。
村民主動道:“我就是來這裡上班的,混個實習證明,還沒來得及逛呢。”
楚河撓撓臉,感覺臉有點癢癢。
撓完了低頭一看,指甲縫裡全是那些黑粉兒,更鬨心了。
他隻好嘗試分析,對雲墨景說:“嗯......我覺得,一般來說,這種大型的園區,最常見的設施應該就是垃圾桶。”
雲墨景看著他的臉,一個沒忍住,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楚河惱羞成怒:“你正經點!”
雲墨景看向窗簾,壓抑著聲音中的笑意,努力“正經”道:“嗯,我覺得你說得對,所以咱們要去翻垃圾桶嗎?”
楚河:“......”
他挺不想翻的。
但寶箱開出來的,很有可能就是什麼很重要的線索,他必須找到。
因為他很想贏。
見楚河極其不情願地點頭,雲景對他的決定表示讚同:“好,你去翻,到時候我幫你盯著村民。”
還剩下最後兩個小盒,楚河有點心累,已經沒了開盲盒的快樂,他主動問:“這兩個要不你開?”
雲墨景點點頭從桌子上拿起最後的兩個小盒,卡扣相對,輕輕一彆,兩個卡扣同時開啟。
楚河崩潰閉眼。
她這樣輕鬆地開箱,會顯得一直用指甲摳的他很傻啊!
他現在指甲都有點隱隱的難受,就跟連續開了好幾個易拉罐一樣。
雲墨景將兩個盒子放在耳邊,分彆搖了搖,確認裡麵沒有什麼可疑的聲音後,放在桌子上,同時打開了最後的兩個寶藏。
兩個寶藏小盒內都是滿滿的寶物,頂部還分彆放了一張紙條。
“道具,反擊卡(被動),若有人對你使用道具進行攻擊,你將雙倍反彈傷害。注意,此卡一經發現,直接綁定,無法轉贈。”
“道具,掠奪,在發現內鬼後,可掠奪內鬼身上的所有道具、寶物、積分,並一人獨享。
楚河羨慕得眼睛都快紅了。
這就好比,你抽卡抽了個十連,抽到一堆R卡,一張卡,唯一最好的是個SR卡。
然後你心血來潮抽抽看的朋友,隨便兩個單抽,出了強力和強力輔助,還是倆SSR。
他算是懂了“吸乾你的歐氣”這句話到底蘊含著多少心酸了。
雲墨景看上去還是很淡定,將兩個小紙條收進口袋,看向楚河。
她可疑地停頓了一下,壓了壓嘴角,默默移開視線。
這又讓楚河內心受到一次暴擊。
雲墨景避開散落在桌子上的黑色可疑粉末,輕輕撩開一點窗簾,發現早餐車附近有幾個遊客坐著,似乎是逛累了正在休息。
但應該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餐車門口,衝著攝像小哥比了個“噓”,輕輕將車門開啟一條縫。
這條縫非常小,小到楚河懷疑她到底能透過縫隙看到什麼東西。
然而過去十幾秒,雲墨景一臉輕鬆:“好了,外麵沒人,咱們走吧。”
門口沒有人類的呼吸聲。
她輕輕推開門,示意楚河下車。
楚河跟在她身後,小聲問:“這村民怎麼辦?”
畢竟是遊戲,把人綁著扔這兒不管也不合適,但要是給他“鬆綁”,怕是下一秒就會被反手打掉一滴血。
他有點不太敢冒險,就隻能看向雲墨景,希望她能提出一個好建議。
雲墨景果然不負所望,衝攝像小哥招招手,說:“你先彆動,我幫你拿著攝像機,你幫他‘鬆綁”,處理好了你再出來找我們。”
說完不等小哥拒絕,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相機,穩穩當當地墊在肩上,確保攝像機不會跌落。
隨後關上門,低聲道:“走!”
朝著一個方向就跑。
直播間觀眾第一次看這個視角,有種跟雲墨景共享視覺的錯覺,看了一會兒,有人忍不住刷起了彈幕。
【小雲好高啊,我在這個視角都要恐高了。】
【她多高?】
【好像得有一米八吧,他們官方資料有寫。】
在大家都看不到的另一邊,攝像小哥終於能鬆開村民,感覺自己都要出汗了。
要不是這早餐車裡一直開著空調,他真的會受不了。
小哥低著頭認認真真幫村民解開圍裙,看村民在狹小的空間裡活動手腳,並沒有要就此下班的打算,忍不住問:“你不下班嗎?”
村民捏了捏僵硬的手腕,笑笑:“今天能參與節目錄製扮演“村民,我能拿三倍工資呢,我們是按時薪算的,在這兒帶薪吹空調為什麼要著急下班?”
攝像小哥苦哈哈地點頭應是,感到十分羨慕。
要是有的選,他也想要這樣的工作啊......
但現實是,他拉開餐車車門,往外一看,發現雲墨景和楚河已經不見了蹤影。
環視一周後沒能找到人影,攝像小哥隻能認命地掏出無線電對講機,冒著被罵的風險聯係節目組。
卻沒想到對方心情很好地說:“沒事兒,彆急,我告訴你怎麼過去。”
雲墨景和楚河在哪兒呢?
兩人根據楚河開出來的線索,在區域內排查一遍,發現這裡隻有兩個垃圾桶。
好在海洋館內是禁煙區,打火機在門口安檢的時候都會被收走,這會兒楚河麵對垃圾桶,也聞不到什麼異味。
館內這些公共設施被維護的很好,楚河本來內心充滿了抵觸情緒,但湊近了一看,這垃圾桶比他家裡的垃圾桶還乾淨,嶄新嶄新的,似乎都沒怎麼用過。
垃圾桶底部散落著一點紙團和塑料瓶,連果皮都沒有。
攝像小哥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雲墨景扛著攝像機對準楚河拍攝,楚河彎著腰裡裡外外地在垃圾桶內外搜尋線索的蹤跡。
他抹著汗小跑過去,從雲墨景手裡接過攝像機。
楚河要不是心裡還有最後一個坎實在過不去,不然多半會伸手進垃圾桶裡摸一摸,看看內壁有沒有粘貼線索。
最後隻能用“節目組應該不至於這麼變態”這種理由勉強說服自己。
他在另一個垃圾桶處也找了半天,最終一無所獲。
楚河喘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紙條,認認真真地仔細朗讀。
“最常見的設施很可能藏著你們想要的線索。’
雲墨景盯著他的臉發呆。
這些粉末好像不是在車內看到的純黑色,而是摻著黑色和深棕色的混合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