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許是今天白天睡多了的緣故,晚上的覺便有些淺。顧容庭才在床沿坐下,正脫靴子準備上床,床上睡著的人便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黑暗中,她側身朝外邊看來,見窗外月光映襯下,床邊顯出一個高大的輪廓,她便隨口問了句:“回來了?”

“嗯。”顧容庭應一聲,掀了被褥上了床後,他從身後將人擁住。

徐靜依雖醒了,但困意還在。有些煩他,便在他懷中扭了扭。

“彆鬨我。”語氣有些不好,帶著些剛睡醒的鬨覺氣,聲音軟綿綿的。

顧容庭這會兒就算有些心思,也不忍心再折騰她。所以,他索性歇了心思,隻是摟著人。

“我不鬨你,你好好睡。”他聲音也輕輕的。

可徐靜依不習慣被這樣抱著睡,何況抱她的那個還是他。一時戒備心再起,她困意頓時去了大半。

費力翻了個身來,她麵向著他。

借著窗外滿月的月光,她約摸能看出他臉的輪廓。至於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她就不得而知了。

又因離得太近,他呼出的鼻息灑在她臉上,癢癢的,熱熱的,感覺很奇怪。

“鬆開我吧。”徐靜依無奈,“我不習慣這樣。”

顧容庭也借著月光打量跟前妻子秀麗麵容的輪廓,他真想當麵問她一句,可是同他一樣,也是回來了。

但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到底沒有勇氣,最終隻莫名其妙說了句:“我有沒有騙你。”

“二爺在說什麼?”徐靜依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顧容庭目光垂落,始終望著人,有默了半響後,才又繼續道:“是不是越來越能適應了?”

徐靜依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話中深意。

她不免順著他所說回憶起了在萍娘家的那次,雖還仍有些不適,但卻漸漸有些能感受到其中的樂趣了。又再憶起那次的心神蕩漾,徐靜依不免麵紅心燥。

好在這會兒屋裡暗著,沒叫他看了自己笑話去。

但即便心裡是這樣想的,徐靜依也不可能會說出來。

她隻違心嘟囔道:“適應什麼?不舒服。”說完後立刻閉上了眼,生怕他會再多問什麼。

顧容庭沒再說話,徐靜依等了一會兒,見不再聽到他聲音後,她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打了這個岔後,她也忘了這會兒是被他抱著了。也是第一次,她在他懷裡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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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妾總歸和娶妻不一樣,再如何重視,也是不可能走三書六禮之流程的。所以很快,萍娘便被侯府的轎子迎進了門。

這日侯府裡很熱鬨,畢竟是娶貴妾,袁氏好生在家中擺了幾桌筵席,還請了些貴客來。

柳氏已經連著病了幾日,聽說是真病得厲害,都下不來床。徐世立自也如往常一樣去探望她,但對納妾一事,卻隻字不鬆口。

直到萍娘最終進門這日,柳氏才徹底在這件事上死心。

她倒也是聰明人,見男人真變了心,她從前的那些招數儘不奏效了後,就立刻變了招數。

不但病漸漸養好了,且萍娘入門之後,她也異常大度起來。偶有徐世立到她房中來的時候,她也會勸他去新人房中。還說她曾是過來人,剛進這個家最是能懂獨守空房的苦了,叫他萬莫要冷落了新入門的妹妹。她如此的通情達理、大度懂事,不但沒在新人入門後立刻失寵,反倒是更叫徐世立這個夫主對她憐愛有加。

柳氏這邊的一舉一動,都有人悉數稟與徐靜依知道。徐靜依早知道柳氏並非善茬,所以對此,她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

隻是又擇了日子回了一趟娘家,閒聊了些近況後,徐靜依便鄭重問起來:“娘,您可知當初女兒同臨安郡王的婚約,為何會突然落到二妹頭上?”

她是定安侯府嫡長孫女,她的祖父有從龍之功,是聖上都會給幾分顏麵的。她同臨安郡王梁秀的婚約,也是當年聖上金口玉言親自敲定的。

她實在不明白,這樣一門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指婚的一門親事,怎會輕而易舉就改了呢?

但袁氏對此也不太知內情,她隻搖頭道:“問過你父親,也問過你祖母,他們都說是太子府那邊的主意。那日太子府突然來了一個人,緊接著就是你的親事換成了淑兒,你轉頭便被公爹許給了顧家。”

這麼說……就是太子府那邊看中了徐淑依,所以特意差人來告知徐家,將她給換了?

論身份,她是嫡長孫女,徐淑依隻是嫡次孫女,太子府裡盛良媛母子不該會棄了她而擇徐淑依。論名聲,在京中也是她的名聲高過徐淑依的。

身為定安侯府的嫡長孫女,她在太子妃那裡是提得上名的。甚至,她還隨祖母老人家去太子府裡拜見過太子妃幾回,太子妃知道她這麼個人,還曾誇過她。

身份和名聲,她都不輸徐淑依,為何突然就換了她呢?

其中必有隱情在。

而這個隱情,怕也隻有祖父知道。

因是侯府裡孫輩中第一個孩子的緣故,徐靜依自幼便十分得家中長輩喜愛。尤其是祖父,她記得年幼時,祖父常走到哪兒便把她帶到哪兒,還常扛她在馬背上,對其極其寵愛。

隻是後來,她年歲漸長後,才漸漸讓她在深閨中好好靜養。家中又請了教養嬤嬤來,教她禮儀規矩和一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因自幼便深得祖父之寵,所以當得知自己失了太子府的婚事,而卻被另許給一個市井中的小民時,徐靜依是大受打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