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1 / 2)

此刻已經夜深,各院想必都已經歇下。若這會兒去尋嗣王,勢必是要吵著嗣王和嗣王妃的覺了。

雲嬤嬤有些不確定,便猶豫問:“是……現在就去嗎?”

太子妃卻說的斬釘截鐵:“現在就去!”

“是。”得了肯定答複後,雲嬤嬤立刻一口應下,然後親自去了嗣王夫婦院子。

夜已經很深,嗣王夫婦也已經歇下。但嗣王素來眠淺,身邊但凡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他就立刻驚醒。

外頭有婢女悉悉窣窣說話的聲音,言詞間似是提到“太子妃”三個字。嗣王忙坐了起來,揚聲問怎麼了。

這時候,外間侍奉的侍女才進來回話道:“是太子妃娘娘那邊的雲嬤嬤,說是太子妃喚您過去。”

有侍女進來回話,嗣王妃也幽幽轉醒了。突然聽到說太子妃傳召,她一時不知怎麼回事,忙驚坐了起來。

“這是出了什麼事。”嗣王妃困意全無,立刻清醒下來。

嗣王很穩重,隻回頭給了妻子一個安撫的眼神,這才起身穿靴,然後眼神示意侍女來侍奉自己穿衣。這會兒也沒閒著,又說讓把雲嬤嬤喊進來。

嗣王妃既醒了,也就跟著起了身。外麵雲嬤嬤進來後,先略略請了個安。

“這麼晚了,還來打攪嗣王和王妃,老奴實在心有不安。”

嗣王道:“嬤嬤是奉母親差事辦事的,既這麼晚過來,定是母親那裡有什麼事。本王這會兒就收拾了過去,但也想先問上一問,到底怎麼了?”

雲嬤嬤這才說:“是夜間娘娘做了一個夢,夢中驚醒後,一直說是夢裡三郎喊她娘了。她說三郎該就是在京城,等不及想尋了嗣王您一起去商議此事。”

府上丟失了一個三郎這事兒,在整個皇室都不是什麼秘密。所以,身為嫂嫂的嗣王妃和永昌郡王妃,自然也知道這件事。

也知道,這些年來,上到皇祖父皇祖母,下至自己的夫君,都從未停止過尋找三郎。

如今好不易有了些眉目,雖然隻是婆母的一個夢,但總也算是一個希望啊,嗣王妃自然為丈夫他們高興。

“這可太好了,都說母子連心,定然是三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念自己的親生母親了。”

那邊嗣王已經穿戴好,轉身過來見妻子也要跟著穿衣一道過去。想著外麵夜已深,這會兒天又嚴寒,既母親也沒說要把她一塊兒叫去,嗣王便不打算讓她再受這份苦。

便說:“我先去看看怎麼回事,回來再告訴你。母親既沒叫你,外麵天又冷,你還是等我回來再說。”

既如此,嗣王妃也就沒堅持,隻說自己不會先睡,會等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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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王匆匆趕去太子妃居所,太子妃這會兒也穿戴好了衣裳,一見長子過來,她立刻迎上來說:“大郎,娘夢見你弟弟了。”

因嗣王之前已知道了這件事,所以這會兒倒沒覺得驚訝。隻一邊扶著母親坐下,一邊問她那個夢到底是怎樣的。

太子妃則又把夢裡夢到了三郎喊她娘的事說給嗣王聽。

太子妃這會兒心情激動,但嗣王卻冷靜理智。他聽完後,又問母親:“那在夢裡,母親可看清了三郎的臉?若是看清了臉,兒子立刻稟去禦前,求皇祖父張貼一張尋人的告示。這樣一來,尋回三郎就容易多了。”

難就難在,夢裡她並未看到三郎和那個女子的臉。那個女子應該是三郎的妻子,小夫婦二人相敬如賓,看著感情還不錯。

“沒有。”太子妃搖頭,明顯臉上有失望和難過,但很快又說,“但他身姿英挺,個頭該是有你這般高。該不是落在了什麼大戶人家,我看他所在的那屋子閉塞、狹小,屋裡也沒什麼物什擺件。”

“對了。”太子妃說,“他該是成了親,身邊有個女子在。那女子是京城口音,喚他二爺。”

嗣王雖沒說太多的話,但卻將母親所言字字都記在了心裡。

待母親說完後,他心中也有了主意。

“有這些,也儘夠了。明日一早,兒臣會去禦前呈稟,求皇祖父暗中下令,派禁軍先在京中挨家挨戶查看。家裡但凡有二十左右的男子,也行二,又已娶了妻室的,皆會尋借口帶至禦前,或是帶到母親麵前來。”

聽長子這樣說,太子妃徹底放了心。雖說沒能夢到三郎如今的長相,但就如大郎所言,有如今這些訊息,也算有跡可循了。

三郎回來,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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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有幾間鋪子,做的都是市井百姓的生意。這些日子顧震山顧容南父子在忙生意之餘,常能聽到從市井百姓中傳來的一些聲音。

說是近來坊間悄悄來了一批身著甲裝的兵,挨家挨戶去每一家打探。但凡家中有不隻一個兒子的,他們都會看一下,然後隨便帶一個已成年的兒子走。

事情說起來可怕,但最後又都沒什麼。那被帶走的成年兒子,很快就又被放回來了。問他們到底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他們都三緘其口,不肯多說一個字。

就好像很怕見到的那個人一樣,和每個人提起,都色變。

事倒是沒什麼事,隻是這件事說起來奇怪。又因不知其內情,所以坊間傳揚起來都是人心惶惶的。

家中兒子被找過的人家自當是鬆了口氣,可那些還沒被找過的,可不就日日提心吊膽了。

近來到處流傳出來的都是這樣的聲音,本來沒當回事的顧震山顧容英父子,都不得不跟著慌張起來。

不知是不是朝廷又要打仗了,在拉壯丁。但又覺得不對,若真是征兵,直接大大方方張貼告示征兵不就行了?何必這般偷偷摸摸,像是不能讓人知道一樣。

但最怕的還不是朝廷上有什麼動向,最怕的是朝中的人瞞著上頭私下裡的小動作。

顧家雖隻是普通百姓,但也算是曆過戰事,見識過朝代更迭的人。朝廷的動向,哪怕很小的一個,最後都可能會引來一場戰火。

而在戰火中,最無辜的就是他們這些普通小百姓了。

想著次子如今也是軍中的人,雖然軍職不高,但好歹大小也算一個官兒。就算他不知情,或許也可以去問問。

徐侯府的老侯爺素來看重他,或去他老人家那裡能打探到什麼消息。

若真能探得內情,也可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這日顧容庭回來,人才入家門,就被顧震山派來的人請走了。

顧容庭也沒多想,直接去了父親院子。去了後,見兄長也在,且父兄二人皆臉色十分難看,一看就是出了什麼事的樣子。

顧容庭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有過一些見識。再加上他天生就比同齡人成熟一些,性子穩重,所以,即便心中覺得是出了什麼事,他也絲毫未顯慌張。

隻先朝父兄抱了抱手,然後冷靜問:“可是出了什麼事?”

顧震山到底長了一輩,要比兒子沉得住氣。他還沒開口,那邊顧容英就道:“二郎,你近來在軍中可聽到過一些什麼風聲?”

顧容庭慢慢彎腰於一邊落座,倒還真細想了一下,但最後搖頭:“並沒有。”

顧容英便把近一個月來坊間發生的事悉數說給了弟弟聽,起初倒不擔心的,如今眼瞅著要查到他們這條街來了,他就開始擔心起來。

這幾日下來了,都沒能睡得一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