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2 / 2)

徐淑依怕侯府那邊不會一切儘如她所願,所以這會兒瞧見了太子妃,立刻滑身跪了過來。

“母親,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情。可如今卻一切看起來,好似是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一樣。我是被蒙在故裡的那個,如今卻要我去承受這一切,這對我來說實在不公平。”

徐淑依之前的確不知情,她去孟氏跟前坦白,也不會坦白她所做錯的事。所以,太子妃也不知道她曾起過歹意,甚至已經動過手,隻是沒有成功而已。

想著她雖然不是個多好的人,但還這麼年輕,既不是她的錯,能網開一麵還是網開一麵的好。

但太子妃還沒開口恕這個情,徐靜依卻也在太子妃腳邊跪了下來,認真說:“兒媳不知道母親知情多少,但若說她完全冤枉,兒媳卻是不同意的。她雖從前一直不知情,可卻在知情之後心生滅口之意。她同她的親生母親,不但想滅了當年收留她們母女的那戶李姓村戶人家,還想滅了我們侯府真正的血脈。隻是計劃沒能達成,沒有法子了,這才轉而選擇坦白求情的。”

“還有這樣的事?”太子妃突然臉色就變了,望向跪在自己腳邊的少婦,“你可是真這樣做過?”

徐淑依想矢口否認,但卻怕一旦否認了後,那邊拿住她派出去的那些人回頭來指控她。到時候,她平白還又落了個“欺瞞”的罪名。

所以,徐淑依隻能繼續認錯,隻道是自己太害怕了,所以當時的確暗中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但她絕對沒有歹意,她從不曾起過任何不好的念頭。

又哭訴,說她好歹也是頂著侯府嫡女的身份長到這麼大的,說她雖然不夠好,不如姐姐知書達理,也不如姐姐討人喜歡,但她在那樣的教養下,卻不可能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是姐姐誤會她了,她沒有什麼壞心的。

徐靜依聽後,立刻雙眼向上翻。想著,果然是柳氏的親女兒啊,顛倒黑白裝瘋扮可憐的本事,一點不比她親娘差。

“你還是彆讓母親為難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一會兒回去後,侯府自有定奪。何況,這件事,也不是隻需要聽你一個人的片麵之詞。”

太子妃也不想管這事兒,隻對她們二人道:“你們先回去,此事先由侯府定奪。”若侯府真不肯原諒這徐二娘母女,對外要將醜聞公開,那麼,太子府也不能留一個身份和來路都不明的人當郡王妃,自也要呈稟到宮裡去,最終有帝後裁奪。

徐淑依還欲再為自己爭辯幾句,但又怕會因此更激怒太子妃,反而適得其反。所以,權衡利弊之下,這會兒隻能暫先妥協。

“是,兒媳告退。”

早在徐淑依找去倚水居時,徐靜依就已經讓紫蘭親自回了趟侯府。這會兒她們“姐妹”二人車座抵達侯府門前時,侯府從上至下,一眾都已等候在門前了。

這會兒已近傍晚,徐虎徐老侯爺和世子徐世立剛好都在家。老夫人同袁氏是心裡什麼都清楚的,但還沒來得及同老侯爺父子二人說。

所以,當太子府裡郡王妃車駕抵門前後,老夫人建議說大家一塊兒去正廳裡坐坐時,老侯爺頗為詫異。

“二位郡妃有你們陪著就是,我們外男也同聚一堂像什麼話?”何況,若無重要大事,外男和女眷之間也沒什麼好談的。雖說是祖孫和父女的關係,但畢竟她們不是小時候,也需時刻避嫌。

老夫人覺得也沒什麼好再瞞著他們父子的了,隻嚴肅著實話說:“既叫侯爺一同過去,自有一同過去的道理。咱們家有一樁要緊事要處理,今日二位郡妃回來,為的也是這樁事兒。”

老侯爺望著麵前老妻,見她始終神色嚴肅,他心中倒狐疑了。

能有什麼事?

但既說了是有大事,老侯爺也沒多問。

待徐靜依徐淑依二人下車後,侯府眾人便一道簇擁著二位郡妃往家中去。

定安侯府人丁並不興旺,也沒什麼人,這會兒人全都聚齊後,門廳內也顯得冷冷清清。

妾若無主家召喚,是不能出來正廳議事的。所以,這會兒連徐嘯一個孩子都在,但柳氏和萍娘卻沒在。

萍娘有孕在身,平日裡鮮少出門,所以老夫人隻差了人說:“去將柳氏叫來。”

見叫柳氏來,還不知事實真相的徐老侯爺父子對視了一眼。老侯爺已經感知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隻肅著張臉,一言不發。

而徐世立呢,雖也感知到了不對勁,卻等不及了,忙問:“母親,這是發生了什麼?”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老夫人也沒回答他,隻略略一句便敷衍了。

而這時候,徐世立探尋的目光便依次朝妻子和二位女兒望去。妻子和長女並不回應他目光,隻見幼女神色慌張,一副楚楚可憐模樣,似是犯了什麼大錯一樣。

那邊,一邊在等柳氏過來的縫隙,老夫人先撿了些事說:“當年那柳氏以乳母的身份入府,後又在生下嘯哥兒後被抬為妾,一直以來,我們也沒有真正去查過她的過去。前些日子,我突然想到些事情,便設計試探了柳氏一番。果然,她的表現沒有讓我失望。”

老侯爺還沒說什麼,那邊徐世立已經急不可耐。

“娘試探她什麼?可是受了什麼人的挑唆,她整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興什麼風作什麼浪?”徐世立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袁氏說的,他意思也很明顯,就是偏幫柳氏,怕她被袁氏這個正室夫人欺負。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這個正室夫人變得尤為潑辣狠毒。那日她命人按著柳氏扇打她耳光的情景他還記憶猶新,他從沒見過她發那樣的瘋。

老夫人這會兒最煩自己這個兒子,又見他說蠢話,不免話鋒便掃了過來。

“受挑唆?你指的是受誰的挑唆?你不必這樣拐彎抹角陰陽怪氣,你大可直接說出來。”老夫人力護兒媳婦,並沒著了他道兒,徐世立忽然老實了。

他尷尬的笑了笑,倒是不怕同妻子對質,直言說:“一個月前,她還命人打爛了柳姨娘的臉。兒子隻是覺得……如今她性情變了,或已不是從前那個溫賢敦厚的她。”

老夫人理都不理他,隻道:“她還是太心慈仁善了,不過是打了她的臉而已。就柳氏做的那些事兒,若是我,我能當即便拿刀捅了她。她若是好人,我不看她出身,自會待她好,可她不是好人,還做儘壞事,我能饒她?”

老夫人的一腔怒氣徹底嚇著了徐世立,見殺人這話都說出來了,徐世立忙問:“娘,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老夫人仍沒細說,隻看向一旁徐淑依,“那就要好好問一問臨安郡王妃了。”

徐淑依已不是侯府嫡女,所以之後未必還能做郡王妃。既已不是鐵板釘釘的郡王妃了,老夫人同她說話,也就無需再有顧忌。

何況,還有靜兒在呢。

論皇家媳婦的身份,靜兒也是壓了她一頭的。

徐淑依自然不會說,這會兒隻一個勁哭。恰這時,柳氏被兩個膀大腰圓的粗壯嬤嬤架過來了。

柳氏這一個月也終日惶惶不安,始終擔心著外麵的事兒。方才一見老夫人身邊人來尋,她就知道,怕是大事不妙。

但也還抱著僥幸心理,想著,萬一沒事呢?萬一最終逃過了呢?

如今她女兒是郡王妃,她有個當郡王的女婿,就算他日一切真相大白了,他們侯府又能拿她這個郡王的嶽母怎樣呢?

這樣想著,所以柳氏倒並沒多怕。

隻是這兩個粗鄙的老奴粗魯得很,不肯讓她好好走路,隻拖著她過來,實在有損形象。

兩個老婆子架了她來後,立刻就將她仍摔在大廳之上,柳氏自己爬了起來,斥責那二人說:“粗鄙的老奴,我自己會走,需得你們拉著我走?”

柳氏要站起來,老夫人卻嗬斥一聲:“跪下!”

柳氏站了一半,思量了一番,沒敢真硬碰硬,倒又跪了下去。

徐世立不知真相,見母親妻子一條心的這般欺負柳氏,他也有些牢騷了,忙起身問:“娘,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說看。說出來大家一起給評評理,也不至於一直在這兒折磨人。”

老夫人沒搭理他,隻望向一旁老侯爺道:“既人都到齊,那我便說了。”

老侯爺倒沒說什麼,隻衝妻子鄭重點了點頭。

於是這會兒,老夫人這才據實把事情真相都說了出來。

父子二人聽後,麵麵相覷,顯然不敢信這是真的。

徐世立這會兒心全偏在柳氏這邊,隻覺得是妻子太過厲害,欺負了柳氏。

“娘,您親自差人去查了這事兒嗎?這樣大的事兒,如何是她一個婦人能周全得過來的?不過就是她曾是淑兒的乳娘,待淑兒親厚了些,她們怎麼可能是親母女呢。”又看向袁氏,冷冷蹙眉,“你如今真是變得太多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就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人了。你潑辣,跋扈,如今竟連一個妾都容不下。”

袁氏早對這個丈夫死心,如今一點都不在意他怎麼說自己。聞聲,也隻是淡漠說:“老爺放心,你的妻子這個身份,我也是做夠了。待此事處理了,我也找到了我自己親生的孩子,不必你說,我自會同你和離。到時候,你想娶誰為妻,都隨你喜歡。”

徐世立一愣,倒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當初為著個柳氏夫婦二人吵成那樣,她也從不曾提過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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