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1 / 2)

徐家的事直到鬨開了,梁秀母子這才知道。得知事情真相後,母子二人都驚呆了。

盛良媛素來膽小怕事,當初之所以選擇換了徐家二娘來當兒媳婦,就是怕一旦東窗事發,他們母子會處於輿論漩渦,過不得安生日子。可卻萬沒想到,換了個人後,如今更是沒有安生日子可過。

這兒媳婦都不是定安侯府的女郎了,她又怎麼還能做臨安郡王妃呢?雖說此事一應全憑上頭做主,還輪不到他們母子指手畫腳,但畢竟是牽連到了他們,不管上頭最終做了怎樣的決定,他們母子都會跟著擔驚受怕。

一得到風聲,盛良媛便立刻差了人把兒子叫到了跟前來。

“你打算怎麼做?”盛良媛一副慌張模樣,坐立不安,“你我母子就隻想過點安生日子,也沒什麼彆的野心,怎麼就得不到呢?此事一出,日後京中那些人家,還指定怎麼笑話你呢。”

畢竟當初最先定的是徐家大娘,後來才改的二娘。若當時沒改,如今也就沒有這些事了。

梁秀震驚過後,心中更多的也是悔恨懊惱。不免也會想,若當時沒稀裡糊塗走到那一步去,犯下那個錯,又何來如今這樣的局麵?

三房夫婦被找回來時,他已經狠受過一番非議和恥笑了。如今,卻較之那次更是有過之無不及。

因眼下局勢尷尬處境困難,盛良媛無能為力,就隻能去怪導致他們母子走到今時今日的徐家。

“要說當初就不該定了他們家姑娘為你的妻,若定了旁家,怎可能會有這樣的事?這徐家也是,都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嗎?家門出了這樣的事兒,不是該悄摸摸私下裡解決嗎?偏他們家倒好,大張旗鼓的廣而告之,生怕彆人不知道一樣。”若悄悄私下裡解決了,保住這徐二娘侯府女的身份,也不至於叫他們母子跟著一起出醜挨笑話。

梁秀這會兒也很煩,偏母親在耳邊嘮叨,他還得跟著耐心解釋。

“聽說徐家的意思是……那外頭的是個郎君,想借著這股勁好日後光明正大認回來。若偷偷摸摸關起門自己解決了,是沒了家醜,但那個郎君再想回來,就很難名正言順了。”

盛良媛不以為然,隻冷冷說:“怎麼不能名正言順?就說當年徐家夫人其實生的是龍鳳胎不就行了?哼,不過就是徐家咽不下這口氣,不想再給這個白養的女兒侯府女的名分罷了。說的這樣冠冕堂皇。”又道,“他們家這樣做,倒也能理解,隻是也不想想看會連累到什麼人。隻顧自家利益,不顧你我母子處境,就實在過分了。”

梁秀真的很煩。

但他仍堅持著那份耐心,溫聲哄母親道:“娘先彆急,再看看後麵吧。”

盛良媛卻仍在絮叨:“後麵再怎麼樣,你也是丟了人,無非之後就是由你皇爺爺做主,給你另擇一個妻子。但如今你我母子淪為笑柄,卻是要被嘲笑一陣子了。”

這些梁秀心中都明白,但他實在不想聽。不想聽這些絮叨,又不能對母親如何,隻能一聲不吭的甩袖就離去。

“秀兒。”盛良媛喊他,卻見兒子箭步而去,轉眼便不見了身影。

近來京中議論得最多的,便就是定安侯府徐家的事。配合著十年前那樁乳母為妾的事一起說,一時間,徐世立又被推上了輿論的頂端。

這回與上回又不同了,上回說來隻是家醜,雖說不光彩,但隻要侯府自己願意,外人說再多也不過是消遣,日子久了,自然就都忘了。

這回卻是牽連諸多,尤其是那個侯府的假女兒如今還是皇室媳婦。牽扯到了皇家,自然也就成了朝政大事。

這幾日,朝中不乏有人參奏此事,說既非侯府之女,且其親母又如此惡毒,實不該再占著郡王妃之位。若這樣出身和品性的人也能為皇室孫媳婦,日後怕天下會有更多的人投機取巧。

徐淑依肯定是再坐不了臨安郡王妃的位置,隻是將怎麼處置她,上麵還未有決斷。

京兆府那邊因審理的是侯府的案子,且又牽扯到皇室,故而謹慎又迅速。很快,便出了結果來。

毋庸置疑,柳氏曾做過的一切,任她百般抵賴,都無處遁逃。旁的且不提,就單單隻謀害侯府子嗣這一條,都夠判她一個流刑的了。

案子雖查清了,但京兆尹卻不敢輕易判罪。怕判輕了,於侯府那邊不好交代。

又怕判重了,萬一臨安郡王那邊割舍不下郡王妃,最終選擇了保全郡王妃,他最後會因此而得罪郡王府。

所以,思量斟酌了再三後,京兆府這邊也不給定論,隻打算望風而行。

這件事稀稀拉拉扯了月餘時間後,最終以一道廢除徐淑依臨安郡王妃的聖旨而告一段落。褫奪了郡王妃的封號,但也沒有趕儘殺絕,而是降妻為妾,仍留了她在臨安郡王身邊,而臨安郡王則擇日再娶。

徐淑依之所以還能以一個妾的名分留在太子府,留在臨安郡王身邊,孟氏私下裡出了不少氣力。

以她的身份,做妻是肯定不可能,孟氏肯定也不會這樣遊說。但做一個小小的妾,這一點,孟氏還是能幫襯到的。

徐淑依雖是微末小人物,但卻愚蠢且夠決絕狠辣。而她如今也失去了侯府為倚仗,四郎又不多憐惜她,隻要她日後想在太子府裡繼續生存下去,她會明白該對誰言聽計從。

孟氏知道,自己未必會用她,但先收攏著,萬一有用得著的地方,也好為日後多謀一條路。

當然,孟氏既這樣做了,便不會做得悄無聲息,她自會尋個合適的機會讓人把這個消息告知到徐淑依。讓她知道,日後這天大地大,她若想過活得好,就隻有靠她了。

也隻有他們嗣王府這邊日後登了大位,她才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徐淑依如今已不是郡王妃,自然就從伴雲樓的主院搬了出來。搬到了一處離主院比較遠的偏僻小院落去獨住,這裡人煙稀少人跡罕至,除了她自己和一個貼身侍女彩芹外,也就隻得兩個打雜的粗使婆子了。

當初嫁過來時十裡紅妝,陪嫁的人和嫁妝都十分豐厚。如今鬨成這樣,侯府自然收回了一切該收回的。

兩個粗使婆子是太子府的,彩芹雖是侯府跟過來的,但因侍奉了徐淑依這麼多年,從前也沒少仗著主子的勢在侯府內耍威風,故如今也不敢回去。正好,繼續留在這邊,還能得個不棄舊主的名聲。

隻是這裡的生存環境實在是艱難,不說同從前住主院的日子,就是和侯府的日子相比,也是天差地彆。

如今又還正熱著,她們主仆這樣身份的,彆說分得點冰來降暑了,就是吃食上,也少了很多從前份例中常有的夏日消暑的吃食。在這裡不過才度過幾日,竟就像是度過了幾年般長久。

可日後還要在這裡過一輩子,漫漫歲月,何時會是個頭。

孟氏的人,就是在這時候過來的,還順便帶了些日常能用到的東西來。

彩芹迎出來,聽說是嗣王那邊的人,興奮得立刻朝屋裡喊。

很快,徐淑依也迎聲出來了。

那嬤嬤因得了孟氏的指點,倒對徐淑依客氣得很。

“天還熱著,王妃叫奴送了些冰來給淑姨娘降降暑。雖都不是什麼好冰,但也算是我們王妃的一片心意。”嬤嬤謙虛。

徐淑依高興得脫口而出:“真是嫂嫂叫你送來的嗎?”話才出口,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噤了聲。

如今她已不是郡王妃,是再沒資格稱嗣王妃一聲嫂嫂了。

但那嬤嬤卻當沒聽到的,笑著應說:“真是王妃叫送來的,還能有假?”

徐淑依笑著點頭,一時激動得竟手足無措起來。

遲疑了好半晌,才想起來要請嬤嬤進屋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