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馨咳得更凶了。
沒想到衛遠陽提親的居然是陸家。
陸月季就是衛遠陽的第一任妻子。
衛遠陽第一個大靠山就是陸家!
她看到的原書,都是炮灰視角簡單概括衛遠陽發家致富的經過。
對於他的三任妻子,隻有第三任妻子描寫得多了一些,前兩任妻子基本就和她這個炮灰一樣,是傳奇大佬事業的助推工具人。
書中隻寥寥幾筆寫著,衛遠陽與第一任妻子是娃娃親,婚後感情不和,妻子自殺身亡。
妻子逝世後,老丈人因為連失愛子,把他這個救命恩人的女婿當做親生兒子,視如己出,不但不怪罪,反而勸他寬心。
因為子女全沒了,丈母娘重病不起,一直由衛遠陽出錢出力照顧。
老丈人和丈母娘死後,衛遠陽年年上墳,哪怕是三婚之後,仍然在每年清明,上墳燒紙。
人人都說是他第一任妻子沒福氣。
因此,老丈人一家也是凸顯男主人格魅力的點。
連失愛子。
自殺身亡。
重病不起。
子女全沒了。
年年上墳。
良馨提煉出關鍵詞,看了一眼陸澤蔚,再看向一邊生著氣,還不忘給她盛黃豆燉蹄?的婆婆。
“良馨,你吃,多吃。”胡鳳蓮將碗放到良馨麵前,眉目間充滿了氣憤,“紅燕還是當年那個樣,你不吱聲她就能一直耍賴,一坐到這就抹著眼淚說,當年衛營長是掩護你才中了炮彈犧牲,這事我沒讓著她,我要讓著她了,她就能挾恩圖報,蹬鼻子上臉。”
陸首長放下筷子,“提什麼親?”
“她自己誤會,我看也不是誤會,算了,她是怎麼想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一心想讓月季嫁給遠陽。”胡鳳蓮又夾了一筷子羊肉給良馨,“當著遠陽那孩子的麵,我不好把話說得難聽,就說等你回來再商量。”
“你等下打個電話,把人請到家裡來,老衛就留下這麼一個孩子,我想看一看這孩子長成什麼樣了。”
陸首長說完,並沒有等胡鳳蓮回話,看向陸澤蔚,“既然結婚了,就不能再像從前一樣說話做事不用腦子,等下把檢查寫了,送到軍校,再親自向幾位老師道歉。”
胡鳳蓮急忙看向兒子,觀察他的麵色。
“你讓他們過來,指出我哪一句話說錯了,指的出來,我就道歉。”
看著兒子混不吝的樣子,陸首長下意識就要教訓,突然想起什麼,看了一眼良馨,輕咳一聲:“吃完了?跟我到書房去。”
“老陸!”胡鳳蓮拉了拉陸首長的袖子,“孩子才剛好一點......”
陸首長話都沒聽完,就率先走進書房,頭也不回對著警衛員道:“小魏,他不來,就把他拖進來。”
“你慢慢吃。”
陸澤蔚跟良馨說了一句,推開椅子,起身前往書房。
雖然已經進了書房,但聲音沒怎麼受影響,很快便斷斷續續傳出來。
因為父子倆沒說兩句,就一聲高過一聲,外麵能聽得清清楚楚。
陸衝鋒:“隻要會說話,對我多說了幾句我不樂意聽的,就能是我老師,那蒼蠅蚊子在耳朵飛來飛去,我也不樂意聽,是不是也得向他們道歉?”
陸首長麵對兒子根本壓不住火,“你彆以為你上了幾次戰場,拿了幾枚勳功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們都比你上戰場上得早.......”
“所以能教的不就是刺刀手榴彈過時的老一套,假、大、空,以為敵人坦克都是紙糊的,一開槍能掃死一大片敵人,拿教學當拍電影誤人子弟,我說讓他們改教插秧種地,已經很客氣了。”
“混賬東西!”
良馨聽到書房的門被什麼東西砸了,發出一陣巨響。
“這孩子!”胡鳳蓮皺起眉頭,“真是腦子出問題了,什麼話都敢說,不行,我得進去勸勸,再這樣喊下去,萬一誰經過聽到了,可不得了。”
胡鳳蓮匆匆走了,良馨也吃得差不多了,跟在後麵,走到書房門口。
“同樣是插秧種地,為什麼就不能把真正有實才的人調到軍校,弄些老的,整天想著的都是怎麼能不出錯,無過就是功,糊弄教學,把這些老師拎到邊境線上,在蘇軍越軍麵前,要不了三個回合,就得土崩瓦解,我說他們要想當縮頭烏龜,就不要接下這個擔子,毀滅人才,我哪句話說錯了?”
陸首長被氣得不輕,臉色通紅,看到良馨進來,忍住將手上的墨水瓶丟出去,“你小子!就你有實才,彆人都過時,那你說,現在的軍校該教些什麼?”
“教文化,教科學,教物理,教外語!”
陸澤蔚認真道:“當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蒙起眼睛迷戀老一套訓練內容,我們必須得睜開眼睛看世界,學習外軍,了解外軍最新的戰術特點,時刻掌握外軍編製、裝備、作戰思想動態,我們很多共產黨員早已落後.......”
“放你老子的屁!”
陸首長還是沒能忍住,將手中的墨水瓶丟到兒子頭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滿嘴胡言亂語!”
黑色墨水從陸澤蔚的頭頂滑落,染黑了半張臉。
墨水很快從他的脖子流進軍裝裡,又從袖口滴落在指尖。
整個人看上去如同烏雲壓頂,半人半鬼。
“確實混賬!太反動了!”
胡鳳蓮一邊急著去拿毛巾,一邊跟著罵:“瘋了,這孩子真是病了!我看是徹底得了瘋病!”
良馨走過去,掏出疊成方形的手絹遞給他。
陸澤蔚沒接,他沾滿墨水的手掌正顫抖著,雙目也正充血看著陸首長。
父子兩人對峙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