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也習慣在諸神的視線下行走,也會變成這樣,”黑天鵝微微一笑,流光憶庭作為寰宇的記錄者,所知曉的曆史全部化作記憶,自然最清楚這樣做的道理。
有些事情,隻是知曉便已經是死罪,更何況還要妄想將其告知他人。
“是嗎。”
黃泉低頭盯著腳尖,就算不用閉眼也能看到黃泉之下的故人,“我隻想和他們再見一麵。”
就算在諸神的視線下,她也想再和那些重要之人再度相遇。
隻有她活了下來,也隻有她能去緬懷。
可她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從黃泉的眼中黑天鵝看不到什麼情緒,隻能看到一股濃鬱的決死意誌——那是一柄誅神之刀,曆經無數歲月,隻為向著神明揮出手中之刀。
她是自黃泉歸來的逝者,她是為了斬斷虛無而存在的利刃。
“匹諾康尼的夢境,就要結束了。”
黃泉輕聲念著,並非疑問而是肯定,當一個區域的閾值抵達儘頭,也就意味著終末的到來。
如今的匹諾康尼已然承載了超越其閾值頂點的強者,無論是流螢還是她,更不用說還有幕後掌控一切的知更鳥。
黃泉不認為知更鳥會比流螢弱小,不如說現在的流螢才擁有直麵知更鳥的資格。
將同諧與秩序完全統一的又怎麼可能會是弱者。
自整個寰宇的曆史來看,命途之間唯有吞噬,但在知更鳥的手中,同諧與秩序這對兒含義近似的命途達成了近乎完美的統一。
隻要是在匹諾康尼,那麼知更鳥就能展現出遠超令使的能力,這也是黃泉直到如今依舊在旁觀的原因。
“匹諾康尼的夢境會結束,但...寰宇的夢境何時才能結束。”
“我不懂你的意思。”
“沒什麼。”
黑天鵝微笑著同黃泉道彆,身影消失在原始夢境間,對於憶者而言就像是回家那樣簡單。
黃泉略微皺眉,而後輕歎,“果然,我還是討厭憶者。”
不能有話直說的家夥,真的很令人頭痛。
現在看來,留在匹諾康尼的事情也隻剩下一件,那便是將千櫻歸還給安明,隻是...直到現在,黃泉還是沒能想起更多的記憶。
也許另一個她會知道更多。
黃泉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最後轉身默默離去。
她隻是想起,曾經的出雲國,在身邊還有許多值得信賴的同伴。
但最終都像那些詔刀,儘數折斷。
黃泉在流螢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自己,如果她沒有被虛無所侵蝕,再也感受不到所謂情感,是否也會像流螢一樣崩潰?
她沒有言靈的庇佑,直到今天也隻有自己一人。
等到斬斷黑日的那天。
她會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