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元帝看了半響,東廠密諜上報有關芙蓉詩會前後詳細過程的折子,厚厚的十幾張紙,終於閱完了。
抬眼望向小胖子,小胖子坐在圓凳上,雙手撐在大腿上,一副老實乖巧的樣子,康元帝啞然失笑道:“今日胡作非為的事情,你就沒想著如何向朕交待竟然自作主張動用東廠緹騎,去查孫紹祖”
小胖子一本正經的道:“父皇明鑒,我們可沒冤枉孫紹祖,此人凶狠殘暴,險惡狠毒,視人命如草芥,酒後更是暴虐成性,已經殘害了多名侍女的性命,真是死有餘辜,他們孫家幾代人在大同,經營多種朝廷明令違禁的貨物,私鹽,鐵器,糧油都有涉及,孫紹祖還暗中與胡蒙有聯係,此撩可以說是罪責滔天,早應該抄家問斬了!”
康元帝不置可否,看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道:“查孫紹祖的主意,是誰想出來的是朱康還是賈環”
小胖子心中咯噔一下,起身認真的否認道:“回父皇,此事全是是兒臣自己的主意,是兒臣想幫賈師弟一把,今晚之前,賈師弟他也不知朱康還身兼有東廠千戶一職!”
“哼,皇後從朕這裡懇求派一個妥當的人,給你做總管,朕讓朱康去給你做總管,還容許他保留兩百廠衛緹騎,是為了給你多一份自保的底氣,不是讓你們為了私利,公權私用,去打擊報複的!”
康元帝見小胖子低頭受教,還算老實,沒有硬撐,語氣才放緩,道:“不過,你們這次也算誤打誤撞,挖出孫紹祖此等蛀蟲,可以給朱康記上一功!”
康元帝頓了一頓,又道:“據朕平時所知,賈環這人雖然也有幾分才情,因為是庶子出身,行事一向都太過小心謹慎,不喜與人爭鋒,一貫是藏拙自守的,這次芙蓉樓詩會,為何他一反常態,被賈家長輩召回去了,臨走還不忘留下兩首詩詞,去爭奪這芙蓉樓詩會榜首的虛名”
小胖子心虛的望了康元帝一眼,支支吾吾道:“這……或許……是兒臣的錯。”
“唔”
“賈環他們幾個,應該是察覺到了,或者說是看出來兒臣的心思,兒臣很想奪得芙蓉詩會的榜首!”
“哼,你是想奪得芙蓉詩會的榜首嗎還是你不想榜首之名,落到你四皇兄的手裡”
小胖子聞言立刻跪下,口中道:“兒臣知錯了,兒臣不應該去壞了四皇兄的好事!!”
康元帝嗤笑一聲,麵帶揶揄之意,問道:“真的知錯了你真的後悔奪下詩會的榜首了”
小胖子低頭伏地,咬緊牙關,並不做聲。
有誌爭奪大位的三位皇子中,五皇子蜀王還遮遮掩掩,有些矜持,雖也有野心爭取大位,卻未敢大張旗鼓。
三皇子燕王,四皇子楚王的奪嫡之意,則幾近開誠布公了,兩人在朝裡朝外的爭鋒,已經明朗化,越來越激烈,已勢同水火。
六皇子與三皇子燕王都是皇後所生,一母同胞,六皇子又怎麼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康元帝望著跪在地上,默不作聲,麵露倔強之色的小胖子,有些心軟了,瞪了一眼旁邊的戴權道:“你這奴才,還傻站著,還不過去扶六皇子起來”
“……”
戴權心裡暗地喊冤,口中卻脆聲的應著,馬上躥過去,麻利的扶小胖子起來。
康元帝嘴上卻不饒小胖子,嘲道:“兩個混小子在一起,倒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窩了!你幫賈環處置了孫紹祖這廝,避免了他的堂姐嫁入狼窩,他幫你奪下芙蓉詩會榜首,你與賈環這也算是相得益彰”
小胖子聞言有些得意的道:“兒臣這也算歪打正著,查到了孫紹祖這亂臣賊子,要不然,任他繼續為非作歹,還不知要禍害多少良家女子”
“哼,你當朕在誇你們倆呢賈環這混小子也不是什麼秉性良善之輩!”
小胖子正色的道:“父皇,四年前兒臣認識賈師弟開始,他獻的兩張古方,讓兒臣的藥坊這些年賺了快有兩百萬兩銀子了,這些銀子大部分都歸了兒臣與母後,母後手頭寬泛了,能經常搭棚布粥,救助受災的百姓。兒臣藥坊售賣的藥丸,也稱得上是濟世良方,平民百姓們用上便宜實惠又療效奇佳的良藥,治好了病,都當兒臣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來拜,兒臣是即得名又得利,兒臣心裡明鏡一般,藥坊的買賣,大部分要歸功於賈師弟的。”
賈環獻藥方的事,康元帝是知道的,也滿意的點點頭,道:“賈環還算不錯,年紀輕輕能體恤平民百姓的疾苦,為民造福之餘,順道能有收獲,也算有分寸!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外如此。”